我一边挤一边还得在黄纸符上画,老道士说随便整两道就行,我却不敢这么大意,想了想谁能驱鬼辟邪呢,一时何安,二是钟馗。碍于钟馗两个字不仅难写笔画还多,所以我就勉勉强强地把何安两个字给写到了符上。
老余看到之后,朝我哼了一鼻头两道白气。不知为什么,瞎眼老道也跟着哼了我一声,搞得我有点莫名其妙的。
瞎眼老道又开始指挥了:“去!把这张符给贴在阵中央那个胖子的脑门上。”
“不行!”马引娣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了,她双臂张开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挡在了被阵法吊起来的马大力面前,她叫的凶狠又凄惨,“不行!”
我以为她是怕我伤害了她的父亲,便赶忙朝她解释:“你让开,这个符不会伤人的,只会驱赶妖物。”
“不行!不行!不行!!”
老余跟我说:“没办法了,我拦着这婆娘,你把符赶紧地给马大力贴上去。”
我朝他伸了个大拇指:“好兄弟,够义气。”
于是我俩就开始分工行动了。
马引娣再被迷糊心智,她也是个十六七岁身板的小姑娘,任凭拳打脚踢,老余两只胳膊把她拖着她就怎么都动不了。
“嘶!”老余怪里怪气地叫了起来,“磨叽个瓜愣,这婆娘朝我下嘴嘞!”
我赶紧地抬手,冲着马大力的额头就把符给贴上了,他痛的仰天大吼,恶狠狠地看向我,牙牙学语似的跟我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善……恶……不……分……”
马引娣在一旁哭的凄厉:“不要,不要……不要走,我怕……”
马大力看向我的眼神很恶,但是挪了点位置,看向马引娣的目光就很温柔了,他勉勉强强地把手给放在胸口上紧紧一攥,然后从嘴里一下喷出了一口黑气,立刻倒地昏了过去。
第二天,马大力和整院子的泛了迷糊的人总算是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可思议地说:“我还活着?”
“嗯,活着。”老余在制服马引娣的时候胳膊上受了伤,挂彩了好几排血肉模糊的牙印,没办法只好由我把这个身强体壮的马大力给搬了回来,这货也不知道从小吃了什么,重得跟野猪似的,搬得我累死累活跟狗一样喘了大半夜的气,总算是把他给搬回到了床上,“你女儿也还活着。”
“那只鼠仙呢?”
昨天晚上我和老余被瞎眼老道指使,打着手机自带的电筒在周围找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罪魁祸首——一只通体雪白的老鼠,老实说它要不是非要逆天地来娶妻,凭它这幅长相这身雪亮亮的皮毛,走个大街都能被星探抓去动物园吃编制饭。
它一只爪子按在胸口,仿佛是在紧攥心脏。
我把鼠仙死了的消息告诉了马大力,他乐得差点把床给颠簸散了,“好啊好啊!高人,真是高人!你要什么?……不对,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干脆的把女儿嫁给你,你就别要别的东西了。“
我大惊失色,这么快就定婚姻了?我赶紧拒绝:“不行,不行!”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窗外咚得一声响,很大很彻底,好像还有血肉烂成一滩的粘稠劲儿。
马大力还在这跟我掰扯:“怎么不行啊?反正我女儿被老鼠玩了这么一遭,名声也臭了,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家愿意把她给娶回家了……我把她嫁给你,你愿意咋地就咋地,啊,就当是领了只鸡回家……”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到底是亲爹还是人贩子?但听的他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停下口的意思,我只好说:“我还没满二十二,我结不了婚!”
门口忽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特别急的敲门声,马大力正说到自己女儿如何如何不懂事,如何如何地反抗他害得连他马上要娶的新媳妇都不乐意看到她,被人一下打断,他发了怒地朝门口骂道:“干嘛?干嘛?有急事非现在说啊?出去出去!”
敲门声停了,直接变成了说话声:“大叔,引娣她……”
“她自尽了。”
我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外头早已经乱成一锅粥,我刚刚听到的一阵响动和骨肉断裂的粘稠声就是马引娣从三楼把自己跳下去的声音。三楼不高,跳下来死亡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她先在窗台上把自己脑袋给撞得稀烂,然后像是放风筝一样,拦着窗台把自己直接给翻滚着落了下去。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做的这些事,可她明明刚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