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噫,这回锅肉整得好!回来时候带个碗碗来打包下面吃。”
周末,老于非拉着我去爬什么青城山,大早上的天蒙蒙亮就从宿舍出发,直到中午才到地儿。饥肠辘辘的我们饿的恨不得啃路边上的竹笋,所幸旁边还有一家营业中的小铺面。
这家饭店就开在山脚下,破落塑料篷遮出了一小片的阴凉地,店里头是厨房,外头才是饭馆。一排蓝色的塑料板凳摆着就当了桌子,人只能坐在矮了吧唧的小板凳上吃饭。
老余看我没回他,又问:“你在发神哟?”
“不是,”我吸溜了一大口面,鳝鱼肉包裹着甜咸的酱汁在嘴巴里打转,“这面还真不赖。”
“打什么岔!”老余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我的小伎俩,“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体育老师!”
自从上次经历了问鼎广场一站,我到现在还处于虚幻的迷糊当中,我的记忆是那样的真实,触感和情感到现在都能和着情绪引出共鸣,可为什么却好像只是一场梦?
“憨憨!”老余摔了我一后脑勺,“趁着现在天气高爽,赶紧拉你出来散散心,小十六,可别被狐狸精老鼠屎摸了道儿。”
“什么跟什么啊。”
正好我们吃得差不多了,老板过来收拾碗盘,一听我们的谈话,他显得很紧张似的悄声跟我们说道:“乱说不得!乱说不得!小心遭寡子咯!”
老余:“啥?”
“老鼠精,老鼠精!”
我和老余对视一眼,其实我们没说到老鼠精,估计着老板给听岔了,不过看到他这样诚惶诚恐吓破了胆儿的模样,估计是有什么诡异的事儿发生了。
如今我对这些所谓“诡异”见怪不怪,可能是河边走多了湿鞋,干脆就光着脚丫无所畏惧了,看老板这幅神色,我非但没有什么避而远之的心思,反倒还有点想要贴上去的好奇。
可老板就是不说,软磨硬泡也没用,直接端着盘子小步跑得缩进了自己的小铺子里,跟老鼠进了洞似的怎么都叫不出来。
“能有啥子事莫,”老余从板凳上站起,气势恢宏,“走着!娃儿,上山去!”
青城山是个自然风景名胜,传说是白素贞之前修炼的地方,不过人家已经嫁到杭州去了,也没法常住娘家。所以国家统一开发管理,进山一条道,门票少不了。
上山路经过修整,全是石阶,好走得很。正好又是五月,山间林木青翠,新嫩欲滴,遮天蔽日如伞,笼罩大地。又因为背靠千里岷江,所以凉风习习,吹着满山满林如稚儿窃窃嬉闹,一派活泼。
说实话人还是应该多亲近亲近大自然的,走在这样的道上,你心情不好都难。
老余是土生土长成都人,青城山估计都被他当成了后花园耍,如果不是为了解放解放我,估计他连想出门的心思都不会动。
“哎,这什么?”老余本来在前头目不转视地走着,忽然一下却停了脚步,“小十六,你瞅瞅,这是啥?”
我被他招呼着上去,一边还得抬头朝他指给我的方向睇上一眼,我的天!那不是个人吗?
“擦!还能是啥,人啊!”我赶紧的从台阶上跳下去,三步并两步地朝着那个蜷缩成球的姑娘走过去,“姑娘,姑娘,没事吧!”
是个人,还是个女孩,不过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衣服破烂得被撕成布条挂在了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一道一道的伤疤。我看到她脚上全是伤,没穿鞋甚至连袜子都没穿,估计是个爱胡闹的,走了偏路结果从山上给摔下来了。
“打120!先打120。”
这是突然从山上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在焦急地呼喊:“引娣!引娣!恁她娘的臭□□!你跑哪儿去了!”
老余朝他们呼喊:“这!这里!”
山上的人看到了我们的招手,两三个黑黢黢满脸皱纹的老头就冲着我们冲下来了,他们看到了我扶着的姑娘,丝毫不关人家身上有伤,直接伸长了手臂一把给拽了过来。我看到那姑娘低着头不说话,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崴来崴去根本就站不稳,我骂道:“你们干什么!她受伤了先打120!”
“你妈那个把子炒瓜子,日你妈那个贝尔塔!你个砍脑壳的混球球,鸡儿都黑起八短的有资格吹个屁!”
“你他娘的骂什么?”我撸起袖子冲他喷沫子了,什么人呐都是!
老余一把拽着我胳膊往回拉,自己却往前踏了一步开嘴起骂:“别以为你长得莽戳戳的就不当个人儿耍,瓜兮兮哈戳戳,毛了我直接捡块砖头焊你娃儿脑壳高头!”
老余长得高大威猛,我俩差不多高,他却在横向里领先了我将近两倍。那一帮老头个矮瘦弱还驼背,站在这么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老余面前根本就提不上劲儿,只能缩着脖子认怂暗地里逼逼赖赖两句,然后拉着那姑娘一拽,硬拖着她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