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他的唇轻贴在我的额头,“怎么光着脚踩在地上?”他将我拦腰抱起,走进殿来,放在小墩上坐着。
“阿婉最近似乎伺候你有些不上心,是怎么回事?”
我别过头“噗嗤”一笑,知他在开玩笑,颊上如饮了酒般热:“我最近瞧她总是暗自一人发呆,兴许是看上哪家的好儿郎了。”
阿婉捂着脸,“王爷切莫与王妃一同笑话奴婢了。”
以指顽皮刮他的脸,“我最近也觉得这妮子越发放纵了,早日把她嫁出去得了,亦尘有没有好的人选?”
他握住我的手指,佯装薄怒,“越发大胆了,你这一屋子的人还不是你给带坏的!先想想怎么治你好了!”
阿婉连连点头,“王爷说的极是!”
辰王看向羞红了双脸的阿婉便道:“你家主子实在为你操心。”
阿婉捂住耳朵,小女害羞的跑了出去,逗得我张嘴大笑,他指尖点在我的鼻尖:“越发的没规矩,罚你再弹一首曲子折罪。”
难道他已经来了很久了,要不然他怎知道我适才弹了一小曲。“你怎么来了?”
食指抬起我的下巴,长目微睐,有重重笑意:“难道阿玺不希望我来?”
“那好啊,来了就不许走。”
他无声而笑,在我耳边轻轻道:“调皮。”
再忍耐不住笑,侧一侧头,“亦尘,你想听我弹什么曲子?”
他怔了一怔,仿佛是没听清楚我的话,片刻方道:“越人歌?”脑中一凛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没听过此曲……”
他的手已经挡住了我手,弯腰半抱在怀中抱了起来,眼中有一闪奇异的我从未见过的明耀的光芒,“你听着,我弹给你。”
“唔。甚好。”
低垂臻首,抚了抚脸颊上的碎发,看着琴案前的男子,拨动琴弦,懒懒的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声音似饮了酒样沉醉,吻细细碎碎落在颈中,“第一次见你,你恍若九天谪仙。天仙子犹如你是。”
他试了试调子,我朝他妩然一笑:“我的琴艺弹得不算精妙,还需亦尘时时点拨。”
他展目,娴熟的指尖在琴弦上滑动,我眯眸倾听着,殿中只有我与他二人,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琴声淙淙,满室风光旖旎。
这骤然间发现,这首《越人歌》是既熟悉又陌生,那昭阳殿里时常响起的曲子,不是这首又是那首,只是那时我年幼,并不知道曲名。
怅然间疑问涌上心头,璃贵妃,亦尘,贤妃。
我捧着碗才喝了两口清汤,门上“笃笃”两下响。凌月嗓音在门外恭声唤道:“王爷,皇上宣召。”
琴案上的双手悠然的收回,琴声戛然而止,似乎早以预料,淡然的起身,对我说道:“我去去就回来。”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见他离去,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臂,这里还有伤口,便问:“是关于昨夜宫禁内遇袭的事对不对?”
其实我早已该想到,宫禁里发生任何不测,第一个逃不了关系的就是亦尘,有些时候权利在手,责任就在手。
“好了,先去吃饭。”
我披衣起身,追了出来道:“一定要小心。”他站在外面朝我淡然扬声:“安心。”
他走远了,花上的雨滴,慢慢而下,屋檐下的积水倒影出我的眸子,我怎可安心?
长安城里的风雨何时才能停止?
这一次的事件,谁又是幕后主使?
我双手托着腮,细细的怀疑着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脸一红,这关键时候想那些事情做什么?
事情应该从皇上来碧明园避暑的时候开始,把碧明园禁卫的事交给了亦尘,或许从那时有人便开始暗中算计了。
是谁做的,显然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皇上会怎样解决此事?
我怎么能了解皇上的心意?眼下看来要从他的宠妃兰嫔嘴里探出什么口风。
我赶紧着让阿婉备了一份礼,等日头小了一些,去拜访兰嫔。
正当到了兰嫔居处的时候,遇到了来宣召的公公,我一瞧,此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便退去,阿婉细声道:“这兰嫔果真恩宠不断,这宣旨侍寝的内侍听说每日都来。如此恩宠,真是让后宫里的嫔妃眼红。”
“阿婉,切莫多嘴,能得到如此恩宠的女子定会不简单。”我掀了掀裙角,踏了进去,曲径通幽处,好别致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