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我也是看得到的,阮离很在乎你,你离开之后,他发高烧烧了三个晚上,半夜送医,我和你继父守了他三天,结果他一苏醒就闹着要回去。"
"我不知道你继父和他说了什么,他才同意留在医院,不过只有一周,回阮家之后,阮离就不肯再出房间。"
"我有看到过冯叔去你房间收拾过,才知道他几乎每晚都有到你的房间,我也记不清楚这八年来具体的事情,我只记得,每次你电话响起时,他会慌乱地跑过来,没有盲杖,不要人扶。"
"你电话每次都很短,报个平安,说两句话就挂断,你看不到阮离的神情,可我看得到,那是空洞中唯一的动摇,却是绝望。"
"后来时间久了,他也没有再这样过,我也要忘了,他变得平静,没有变化地重复着日夜,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八年时间,接近3000多个日日夜夜,时间太长,连我都开始习惯。我也不再想方设法和你多说话,所以不曾告诉你,你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但他却走了。"
四季猛点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母亲,她只是想要更加了解阮离才询问的,却没想到会得到母亲这么多指责和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弟弟?”四季话语有些停顿,声音里充满惊疑。何婉泪流满面,她有多不想说这个话题,她一直渴望怀一个现任丈夫的孩子。
“是我自己不小心,将他弄掉了。”何婉声音细细地,不断抽泣着,实在是个46岁的妇人,但何婉仍然像个承受不起打击的少女一样。
她18岁就跟了四季的亲生父亲,20岁生下四季,在27岁的时候失去了丈夫与7岁的女儿相依为命,靠着四季父亲的钱过了一年的日子,在28岁的时候又带着四季嫁给了阮父。
四季再了解不过她的母亲,她几乎从未踏入过社会,两个男人都很疼爱她,将她像金丝雀一样养着。何婉的性子里有些懦弱和骄纵,她依附着男人生长,她依靠着男人颐指气使,她爱着被爱的感觉,只有在她被爱充满的时候她才会顾及爱别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四季握住母亲的手,她生活过得富足,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劳动过的痕迹。“你离开的第四年,家里气氛一直不好,唯一的喜事就是我怀孕了。”何婉低低地说:“文隽很开心,他还陪我去做产检。”
“因为我是高龄产妇,文隽说先不要说,等孩子稳定后再说,我也同意了。”何婉脸上出现了悲喜交错的表情:“后来,文隽放下工作陪我,我们做了检查,是个男孩。”
何婉忽然情绪失控:“四季,你有过弟弟的,但是我不小心,我明明知道自己是孕妇,还,还喝了芦荟汁,我是真的不知道。”
四季脸色一下变了:“妈,你在哪里喝的?”按理说,阮家知道何婉怀孕了这样容易导致流产的东西是不会出现的。“我和秦夫人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当晚我就不舒服,结果半夜我还滑倒,孩子就没了。”
四季哑然,秦夫人是秦广联的夫人,和何婉一直是牌友,秦广联是阮文隽的副手,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她也知道母亲不够细心,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四季用纸巾擦了擦母亲的泪,问。“你哪里还关心过我?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一个人去美国有回来过吗?”何婉一说起,脾气就上来了。
“我……”四季确实有些愧疚,逢年过节她也从未回来,顶多打个电话,她那时候太恨阮离,只希望离这个家远远的,她那时都认为,她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你是我的孩子,可你从来不回来看我,这八年我说过多少次,四季你回来吧,可你每次都是怎么回答我的?”何婉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从四季回来她一直有着怨气,只不过太久没见她都不好直接发泄。
“好了好了,我错了,妈,我不走了,不走了。”四季抱着母亲拍着她的背哄到,她有些无奈,阮离是这样,提起这八年就翻脸,现在才发现她妈妈也是这样。
何婉哭了一会才停下来:“还好文隽对我好,要是只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被气成什么样子。”四季哭笑不得,只有她哪来的孩子啊,不过这话说不得,何婉有多爱阮文隽她清清楚楚,那是她的天,那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