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马,像是高登咏唱、珍珠贝拉,也终究都要用同样的方式延续。
只要血脉不断,它们在某种意义上就能永远地在赛场上奔跑下去。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从一定要布朗尼生一胎再到现在送它离开,都是出于这种心理。
繁育牧场大得很,我漫无目的地沿着草场走了十分钟,遇到的大多数都是被带出来放牧,一脸解放的母马。是了,算算时间小马差不多该断奶了,然后母马又尚未显怀,现在正好是一年中它们最轻松的时候。
又走了好一会,我才终于看到那批刚刚断奶的小马们。
通常,在断奶后,牧场会把小马们养在一起,让它们自己形成一个马群,锻炼社交能力。
小马们活泼好动,连打架争头马地位都显得十分可爱。通常一个跑起来,剩下一大群也哗啦地跟着,也是牧场内非常值得一看的场面。
今年牧场出生的小马略多,我就看到小马们被分成两拨,养在临近的两片草场。
在一众小马当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两匹黑马,一匹是纯正的黑鹿毛,另一匹就有点丑了,是煤炭一样的乌黑,恰恰是芦毛马小时候的样子。
我笑了,哟呵,布朗尼跟自由的崽子竟然在打架。
我吹了声口哨,那群小马立刻机警地看过来,然后顿时呼啦地朝我跑来。一字连城跟自由的崽子跑在最前面,仿佛一瞬间就冲到我的面前。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胡萝卜,给它们俩一人一根。
但没想到,我都同时伸出手,分别递到它们嘴边上了,这俩马竟然还能打起来。
每一匹都想要独吞胡萝卜。结果打着打着,就打到马群外面,我的胡萝卜就被另外两匹小马给吃掉了。
胡萝卜没了,但是小马们不愿意离开,挨个伸脑袋过来让我撸。
淹没在可爱的小马之中,我感觉布朗尼离开的伤感真的被冲淡了。
我内心还有点得意,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万马迷的特质仍然没变嘛。
打包票保证,就连那些天天照顾小马的员工都没有我受欢迎。
在所有的小马都享受过摸头以及戳鼻子的待遇后,一字连城跟自由的崽子也终于打完架,又跑回来了。
看这俩彼此仍然不服输的样子,怕是刚才的那场架没有结果,完全是看到其他的小马都被撸得开心才按捺不住赶回来的。
“一字连城,一字连城!”我捏了捏黑鹿毛小马的耳朵,“你的母亲今天离开牧场了,去了一片我们都不熟知的领域,你难道不想它的吗?”
一字连城被我捏的舒服,眯上眼睛。
它很开心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但显然也仅限于此。它根本无法理解‘离开’与‘马术’这两个词的意义。
捏了没一会,自由的崽子忍不住嫉妒心,将一字连城给顶开了,然后顶着一字连城愤怒的咬屁股攻击,硬是将自己的脑袋送到我的手上。
我笑死,一边顺着它的心意也揉了揉它的脑袋。
“对了,你这个小家伙也还没有名字呢。”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初自由冠名大原,是因为它的父母都不争气,就只能跟牧场一起姓了。但你这家伙好运,父母都那么厉害,业内鼎鼎有名。”
“那叫你什么好?”
“是姓高登还是大原?”
我思索了好一会,觉得要是真的姓高登或者大原,那也太没有新意了。小马虽然是另外两匹马的延续,但在那之前,它更是它自己。
将来要是上赛场,我更想观众们最先被它的速度所惊艳,记住了它独一无二的特质,然后才在翻血统书后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高登舞步/大原自由的崽,我就说怎么这么厉害!”
“那就来一个全新的名字吧。”
我先是看小马的毛色寻找灵感。
不得不说,自由的崽这颜值还真是不如一字连城,当然,也是年龄更小的缘故。连胎毛都还没掉光,一半露出夏天的浅短光滑,剩下却是凌乱的冬毛,一半一半杂在一起,丑的清奇。
我爱怜地替它撸掉一把绒毛,“你让我想到原来去爱尔兰旅游的时候遇到的风景,那里由黑色又不规则的玄武岩组成,倒跟你现在潦草的样子有点像。”
“就叫你巨人之路(giantscausew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