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将双手拿了出来，我看到上面都是黏糊糊的水，还有一丝血迹。他沉重道：“准备剖腹。”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一句话动了起来。

我是除了兽医外唯一一个有充足医疗经验的人，哪怕我学的是小动物，所以我留在兽医身边，作为他的助理。

其他人都快速离开了，我拿起酒精跟碘伏，首先给自己跟兽医消毒，然后迅速将整个马房，尤其是黄金猎犬的身上仔细地喷上数遍。

“手套，器械。”兽医说道。

我熟练地将无菌手套从两侧打开，然后，兽医伸手戴上。

我又将蒸馏锅打开，从里面小心地拿出被包裹完整的手术器械。

马房内灯光昏暗，而且都是稻草，躺在地上的病患也是体型比我还要大的马儿，但是熟悉的消毒水味还有手术器械，让我恍惚又回到了当初在兽医学院实习的时候。

“麻醉？”我问道。

“麻醉。”

“阿托品，丙泊酚？”

“对。”

“该死，我们这儿没有呼吸机，麻醉后会缺氧的。”我说道。

“那就让人搬？”

我高声喊真太郎去将呼吸机从隔壁牧场借一台过来。

黄金猎犬因为痛苦，时不时挣扎，这让我们给它输液变得麻烦，但好在有兽医帮我保定，再加上我多年跟大型犬斗智斗勇的经验，我成功给黄金猎犬推好了药。

这时候，呼吸机正好被送来。

我给机械简单消了一遍毒，但是为了防止感染，我还是尽量将呼吸机搬到最远处

黄金猎犬陷入了沉睡，我们将呼吸机接上，给它开始输氧。

然后，我重新给我们俩以及黄金猎犬的肚皮重新消毒。

剖腹手术耗时比较长，腹腔会长时间暴露在外，再加上我们并不在无菌手术室内，这样术后感染风险很大。所以对于消毒，我一点都不敢马虎，真是消几百次都嫌不够。

“要开始剖腹了。”兽医说着，一边打开蒸馏包，露出里面的手术器械。

“你切，我随时监控它的状态。”我正在数着黄金猎犬的心跳。

“我都习惯孤军奋战了，现在难得有个助理，好爽。”兽医感叹道。

我：“可比助理高级，我也是拿到了行医资格证的呢！”

“牛逼！”兽医握着手术刀，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看到他在黄金猎犬的左侧腹切开了一道将近三十厘米长的口子，我帮兽医将口子拉开并且固定。里面，硕大的子宫暴露出来，里面羊水基本流干净了，我能从被撑开到半透明的肉膜内看到小马。

兽医：“你把大弯部稍微托起来一点。”

我站起身，费力地将子宫大弯部，也就是小马所在的地方，稍微托起来。兽医眼疾手快地开始缝合。

我咬牙道：“你快点，小马也很沉。”

“我尽快。”兽医回答。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终于缝好了，我将小马放回去。

我：“切？”

兽医：“切！”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割开子宫壁，里面，湿漉漉的小马头一次暴露在空气中，那是一匹跟黄金猎犬还有星光猎犬一样的尾花栗毛。现在还很丑，但是我能想象出它稍微长大一点后会是多么漂亮。

我喃喃道：“小马、小马，你出生了。”

我将小马还有胎衣彻底从子宫内取出来，然后放在一边的地上。兽医立刻开始将子宫复位，然后开始缝合，而我则小心翼翼地给小马将胎衣拨开。

小马怕是在母亲肚子里憋得太久了，它躺在地上，明明终于自由，却一动不动。

我：“它没动静，吸氧？”

“有呼吸吗？”兽医问。

“心跳呼吸都有，但是很慢。”

“吸氧。”兽医说道。

我将原本给黄金猎犬的呼吸机搬给小马。手术本来就快要结束了，麻醉效果开始下降，所以黄金猎犬停止吸氧的风险大大降低。

然而，直到兽医都给黄金猎犬缝合好，小马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又过了一段时间，黄金猎犬从麻醉中苏醒，因为伤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小马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兽医担忧地凑过来，“不会是死胎吧。”

我：“怎么可能，呼吸心跳一直都是有的。”

兽医：“那奇了怪了，不可能不动啊。”

我：“它……好像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头秃

我虽然在宠物诊所实习过，但那也是猫猫狗狗，没有见过马的手术

这章手术的手法引用自《马剖腹产手术》，作者王振邦，期刊：吉林畜牧兽医1982年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