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现场观看的第一次重赏比赛,我能感觉到,现场的气氛跟当初新马赛的时候又不一样了。人更多,而且更加躁动。因为赛事关注度高,所以我所在的特殊区域还有很多记者,甚至在赛前采访马主们。
当然,我也被包围了。
“您好,请问您对于今天比赛的看法是什么?”
“大原自由在此次比赛前增重足足三十公斤,您对于它的胜利有信心吗?”
“关于大原自由此次比赛的最大对手,高以迈尔斯还有中东冒险家,您对它们有什么看法?”
只要是关于比赛的问题,我都拒绝回答。挣脱记者包围后,我带着大哥大嫂,寻找到一个好的位子坐下。
不过我看到,我的老对头,元村,接受了不少采访。
今天他刮了胡子,腿毛剃没剃不知道,因为他穿着一条深蓝色的长裙。好歹没有当初嫩黄色的小短裙辣眼睛。
大概是因为在新马赛上翻车,我听见元村这一次对比赛的态度都是中规中矩,没有表现出对获胜的信心,只是期待。
这个区域内的其他人目光总是不经意地在我们俩身上掠过,我猜,大概率是他们已经听说过新马赛时的事情了。
元村临时换骑手,做的明目张胆。而后来自由战胜高以迈尔斯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怕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新人马主正面跟清湖牧场的主人干上了。
怪不得没有什么马主来接近我,大概是不敢下元村的面子。
不过我也不孤单,大哥大嫂都坐在身边,叽里呱啦地说话。
大哥更多时候在倾听,大嫂则像是小女人一样依偎在他肩膀上,说着自己来到竞马场后的所有感受。
我偷听的倒也开心,就是觉得自己有些发光。
远处的露天观众席上人山人海,躁动的声音我们这儿都听得见。
前所未有的关注度意味着比赛的回报也会远超之前的比赛,包括大量的金钱,还有名誉。
就算是我,也兴奋起来。
我相信,赛道上正在入闸的自由也一定跟我一样。
我能感受到,它也在享受着赛场。
高以迈尔斯的闸就在自由的隔壁。而在自由入闸后,下一个进入7号闸口的正是中东冒险者。
本场比赛的三匹人气马竟然都排在一起,这一定会让比赛更加精彩。
我看见中东冒险者的马主就坐在不远处,他看起来跟元村的关系还挺好,两人在低声地交谈。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在他们目光与我交汇的那一刻,他们迅速地扭头。
我便也挪开视线。
终于,所有的马儿入闸了,最后一个马童关上闸门,弯着腰快速从那里跑到赛道边,然后红灯亮起,所有的闸口猛地全部打开。
马儿们冲出来。
“靠!”我顿时一拍大腿,“妈的!”
我大哥最恨我像小混混一样骂脏话,但是现在连他都没有管我,而是皱着眉头看向赛道。原因无他,这件事真的值得我骂。
在马儿冲出闸门后,5号还有7号闸口的两匹马竟然同时朝中间靠拢,然后挡住了6号马的出路,也就是我的自由!
按理来说只要到达马屁股的位置,旁边的马都是不能斜行的,因为这样属于恶意竞争,还容易导致危险发生。
本来我的自由都已经冲到它们腰那里了,两匹马背上的骑手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往中间靠,而为了避免意外,一木有海勒紧缰绳,自由降速,就被两匹马给挡在身后了。
本来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下一搞,自由平白落后它们一个马身。
“故意的吧!”我怒吼。
外面喧嚣,而我们这一块观赏区却寂静无比。
我的声音在场内回荡,没有人应声。
半响后,不远处的元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长肥的马儿跑不动,怎么能怪对手太快呢?”
我气得冷笑。
大嫂凑近,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冷静。”
“的确该冷静,比赛还没结束呢。”我冷冷瞥了元村那边一眼。
没错,比赛还没结束。
自由还在赛道上奔跑着,一木有海也在尽全力地寻找空隙。他们都还在拼搏,我更没道理因此失去信心。
等着瞧,我在心里说道。
场上的马儿跑入第一个弯道。
场上唯一的一匹逃马领先其他马大概二十米左右,而第一梯队则是迈尔斯还有另外一匹马。中东冒险者在最开始同迈尔斯齐头并进一段时间后,渐渐落到队伍中间。而我的自由起步失利,现在落在倒数第二。
所有马儿入弯后,陆续又有两匹马超过中东冒险者,而高以迈尔斯还保持在第二名的位置。
仅仅是一个弯道,所有马的战略就已经很明显了。
高以迈尔斯一如既往地跑先行,中东冒险者跑差,自由本来也想跑差的,但是现在大概率要跑刺激人心跳的后追了。
第一个弯道结束,自由仍然在倒数第二。
最后的一匹马明显是实力不咋地,落后它差不多三个马身的位置,不成威胁。
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在不落后于大部队太多的同时保留更多的体力,然后在直线冲刺部分一举完成逆袭。
赛马们开始进入短直线跑道。
我看到有一匹马想要从内侧超越高以迈尔斯,但是高以迈尔斯背上的高仓一鸣扭了一下头。他也许吼了什么,又或者只是瞪了那匹马的骑手,然后那骑手就操控着马儿降速了。
在进入第二个弯道之前,内侧最好的位置被让给了高以迈尔斯。
这是正常的。
整场比赛里,最大牌的骑手莫过于高仓一鸣了,而且也只有三匹马有希望夺冠。在这种情况下,大前辈叫没可能夺冠的后辈让道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甚至关系好的骑手也会不着痕迹地帮助彼此。
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偏偏发生在两匹马将自由挤到后面的不久,于是我对这类事情就变得敏感了一点。
唉,到底是差了点影响力,我在心里哀叹。否则我的自由岂会这样被欺负?它甚至可以变成欺负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