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停下然后看着他。
“你不是强盗吗?”
这家伙再次一脸纯洁地问道。
“这位兄弟开玩笑了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在山林种些大菁卖给商贩染布而已与地方上多有些冲突误将兄弟当做仇家唐突了些在下先给兄弟赔个礼。”
那首领说道。
“既然不是强盗那我们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杨信说道。
说完他把那根短矛随手向前一抛。
这根短矛带着破空的呼啸恍如床弩的巨箭般瞬间扎进了前面的一棵大树。
那首领看着矛头没入的深度紧接着深吸一口气。
“兄弟此来是做生意?”
他小心翼翼地问。
“对买人!”
杨信说道。
说完他拿起了那个网兜。
“咱们都是良民不做人口生意。”
那首领说道。
“呃准确说我其实是雇人每月二两银子管吃管住另外先给五两安家费算是预支额外给二两算路费但只要十八到二十五岁间的男人。”
杨信举着网兜说道。
“做甚?”
一个年轻人两眼放光地说道。
“我让你们杀谁你们就杀谁我让你们抓谁你们就抓谁总之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不过你们可以放心银子一分不会少你们按月结算吃饭管饱鱼肉也少不了为我而死的赔一百两。愿意做的可以来拿银子先拿五两安家费二两路费然后你们拿着我的信自己出去坐船到安庆那里有人等着如果你们拿了我的钱却不去那么下次我就不是来雇人而是杀人了。”
杨信说道。
说话间他看了看身旁。
紧接着他蹲下身抱住脚下一块不下三百斤重的岩石猛然间举过头顶在一片惊叫中抛了出去这块岩石瞬间砸断一棵树然后顺着山势继续向下滚落撞出一片沉闷的撞击声……
“杀你们所有人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杀人!”
他说道。
“我们如何相信你?”
那首领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很闲吗?闲到来你们这种荒山野岭撒银子玩?”
杨信说道。
“回寨子问问有谁愿意跟他去若是人多就去安庆走一趟。”
首领说道。
一个月二两啊九边的募兵都没这个价更何况这里是粮食最便宜的江西可以说这二两银子不但能养活一家而且还能有剩余的他们其实就是在家乡活不下去的闽北山民实际上算是逃户。这里山区也种不出多少粮食就靠打猎采药同时种些做染料的大菁也就是蓼蓝可以说挣扎糊口而已如果真有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好差事卖命什么的不值一提。
他们在山里过得每一天都不比卖命更安全。
摔死被毒虫咬死被野兽咬死甚至冻死饿死那都是司空见惯不同寨子间互相争夺利益而杀戮这同样毫不稀罕和当地士绅发生冲突大规模械斗也是很平常可以说他们的生活比当兵打仗都危险。这种情况下真有这样的好差事那为何不试一下试一下说不定就改变命运反正就是去安庆而已下山坐上船用不了几天就漂过去了。
不行大不了回来。
这点路程他们想回来没什么困难的。
“我需要的人有点多如果你能给我介绍更多类似你们这样的我招到一个人给你一钱银子。”
杨信说道。
“请到寨子一叙!”
那首领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杨信拉着车子就这样跟着他们到了山坳的寨子。
实际上就是用篱笆围起一个圈里面搭了一座座木棚四周能够开垦出不算太多的山地也有稀疏的几块麦田。山区对人口的容纳必须得到玉米地瓜真正发挥威力这时候山区养活不了多少人这些棚民无法自给自足时候就立刻变成了土匪聚集起来攻破州府都很平常。整个湘赣交界这片山区棚民和土著之间的战争延续到清末其中还掺杂奴变也就是士绅的家奴造反。
杨信之所以来这里招人就是提前抽空这片山区的青壮。
然后逐步把他们都引出山林利用地瓜玉米和工业安置他们避免他们在这里继续危害地方并且把他们变成对付士绅的武器这里的棚民没有过数量上的统计但他们组织起上万人的蝗虫军团在周围平原上扫荡的例子在明末清初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尤其是麻哥时候甚至出现过几次真正的大规模造反平西王时候这里的朱益吾等人甚至接受他的封官真正攻城略地建立自己的地盘。
明末的混乱中他们也没少了。
棚民矿工的造反从崇祯四年一直持续到崇祯十一年。
就像杨信当初逼着徐鸿儒造反一样这种毒疮已经存在既然这样就得尽早治疗该挑破挑破该上药就上药徐鸿儒属于挑破这就属于上药了总之就是要在它没有爆发造成大的危害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