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日子跟现在很像，家里家外都是徐云骞操持，有时候穿衣服都是徐云骞亲自给他穿。徐云骞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折腾，没想到了现在还喜欢。

好像永远不会腻。

顾羿?他摸得满脸通红，偏偏徐云骞面不改色，仿佛在干什么正经事儿。

一通衣服穿下来，顾羿已经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云骞看了一眼他，这一身小红袄，一圈毛绒绒的领子，衬得顾羿脸通红，徐云骞?取悦了，道：“是。”

顾羿：“……”他觉得徐云骞特别不要脸，颇有些衣冠禽兽那个味儿。

降魔塔里没什么玩乐的，顾羿就想跟徐云骞在床上玩一玩，可徐云骞面无表情，仿佛是带顾羿来祭祖的，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少，先吃饭，再看烟火，最后好不容易挨到上床了，徐云骞拿出来一个红绸包。

?磨到现在顾羿已经颇有耐心，今晚就算是徐云骞拉着顾羿去念经，顾羿都能面不改色陪他念上一晚。

徐云骞想过节，难不成顾羿真能把人绑床上吗？

顾羿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盯着徐云骞看，就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徐云骞打开红绸包，拎出一串铜钱，挂在顾羿的床位，道：“你小师兄给你的压岁钱。”萧烬跟徐云骞说，得给顾羿压压岁，让他平安。

顾羿愣了，自从顾家刀宗亡了，再也没人给过他压岁钱，萧烬一直没离开正玄山，虽然顾羿和萧烬再也没见过面，但萧烬好像是顾羿无形的依靠。顾羿道，“当我是小孩儿吗？”

多大人了，萧烬还给他压岁。

徐云骞又拿出一串铜钱，道：“这是我娘给你的压岁钱。”

顾羿有些茫然，不太理解，江沅竟然大老远给他送钱？顾羿还没诧异完，只见徐云骞拿出更多串铜钱，方孔铜钱，和六角铜钱全然不同，?徐云骞一个个挂在他的床尾。

徐云骞道：“这个是殷凤梧送的。”

“这个是宁溪。”

“沈唐。”

“薛林海。”

“楚红。”

“孟夺峰。”

“孟归雨”

……

顾羿步入江湖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徐云骞都记得，只要还在世，徐云骞会让他们给顾羿一道压岁钱。除了徐云骞，有很多人还记挂着他，顾羿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还很多。徐云骞一个个念得认真，顾羿听得也认真，后来顾羿还听到猫鼬，顾羿道：“是不是串辈分了？”他是猫鼬的长辈，怎么反过来了？

徐云骞也觉得有些好笑，道：“严肃点，他们希望你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顾羿之前听到的是平安喜乐和万事如意，这两个吉利话如同恶毒的诅咒。现在徐云骞给了他新的东西，是吉祥如意，还有长命百岁。

当真的吉利话，做不得假。

顾羿眼睛有些发红，他实在是很好哄，顾羿问：“那你的呢？”

“猫鼬都送了，你不能这么抠门吧？”

徐云骞红绸包还剩下一个锦囊，正是当时顾羿送给徐云骞的，徐云骞一直留着没扔，道：“打开看看。”

顾羿拿起来掂了掂，那东西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顾羿猜这么轻不可能是什么金银珠宝，只能是什么地契房契，可顾羿不缺钱，但徐云骞送他什么都挺好。

等倒出来才发现很眼熟，一条红绳，?磨得旧了，有些褪色，之前顾羿戴了十年，当时断掉了。

徐云骞当年一个铜板买给他，说要拴住他的魂，他一直戴到断。

顾羿以为这东西早就?扔了，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顾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云骞会小心收好顾羿的东西，连这种东西都是，顾羿眼睛红了一圈，哑着声音道：“你抠门死算了，一条绳儿送我两次。”

徐云骞凑近顾羿，额头挨着他的额头，他们挨得很近，呼吸之间都是对方的气息，如同雨过天晴之后的温情。徐云骞轻声道：“这是送我的。”

他说，这是送给他自己的。徐云骞把自己送给顾羿的东西，反过来让顾羿送回给自己。

顾羿没听懂这番话，徐云骞道：“帮我戴上。”

顾羿看着徐云骞那个意思是真的要让顾羿给他戴上，徐云骞出了名儿的爱洁，穿着打扮都大道至简，一直都是一件雪白道袍，一根桃木簪子，认识这么多年没见他身上戴过什么多余的东西，更别说是手绳了。

徐云骞知道顾羿?困在降魔塔是什么意思，别人不清楚顾羿放弃了什么，徐云骞清楚，顾羿?囚于此地，他的天地里唯有他和两只猫，可徐云骞的世界广阔无际。

天高海阔任鸟飞，顾羿曾经很自由，徐云骞不想顾羿因为一个白离吃醋，也不想他每天违背天性像个小男人一样算来算去这些破事。

他想让顾羿感到安全。

顾羿想了想，给他缠在手腕上，徐云骞长得白，红线像是一道血线，他打了个死结，牢牢的，像是一条枷锁。

徐云骞道：“你可以锁住我。”

徐云骞曾经锁着顾羿，现在顾羿也可以锁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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