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途显然没了耐心。
他不仅是对莫如深没有耐心,对不是沈轻柔之外的人都没有太多耐心。
他正要再斥责,便被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你既然想知道,为何不自己进去看看。”
是君傲的声音。
他冷笑一声:“怎么,不敢去面对差点被你害死的人?”
祁途悬起的那颗心瞬间又降了下来,‘差点’这两个字代表莫如深还活着,只要她活着,他就放心了。
然而,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为何会松一口气,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希望莫如深死。
君傲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以为他当真是愧疚不敢去看莫如深,鲜少这般疾言厉色的君傲,这会对他竟是冷言冷语。
“若非是你,如深便不会躺在那儿,可你却连担心都不曾有。”君傲有些失望的看着祁途,“祁途,朕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我……”
祁途正要开口,却看到君傲抬起手:“在如深醒来之前,朕是不会让她跟你回侯府的,总归你那侯府也不是为她而建。”
君傲的话像巴掌般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最后,他竟连一眼都未曾踏进殿内看莫如深便出宫,君傲望着他那冷漠的背影,不由长叹一声:“到底是朕太多愁善感,还是他过于冷漠无情?”
边上贴身伺候君傲的太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过一瞬便收回,很低很低地说:“您乃一国之君,又如何能如同侯爷般冷漠无情,再者侯夫人可是皇上您的亲表妹。”
君傲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妹,加上莫如深自小便进宫与他一同读书识字,他待莫如深总是不同的。
可旁人又有谁真的清楚君傲对莫如深的不同究竟在何处……
侯府。
祁途刚回到府内,便看到在门口来回走动的沈轻柔,她脸上是明显的担心,看到他时,忙着上前。
沈轻柔抓着他的手臂便是问:“侯爷,我听说夫人她……她现下如何了?”
祁途摇摇头:“你身体虚弱,便不要再分心去替她操心。带小姐回去休息。”
前一句是宽慰沈轻柔,后一句却是对着她的贴身丫鬟说的。
然而,沈轻柔却不死心的抓着他的手臂,求着他:“侯爷,你告诉我,夫人她到底怎么了?”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过于急促,直到看到祁途脸上露出的一丝疑惑,她才紧接着解释:“方才宫人有人匆匆来报,吓坏了我。”
祁途不疑有他,只握了握她的柔荑,低声道:“受了点小伤,皇上便让她在宫中修养,无碍。”
‘无碍’说完,就连他都不由得一怔,脑子里却是瞬间浮现出莫如深没了气息的躺在他怀里的那副苍白模样。
那一刻,他心底某处似乎揪一下的难受,在他未曾品出滋味儿时,那感觉便消失殆尽,查无踪迹。
“侯爷,侯夫人她真的没事吗?”沈轻柔小心瞧着他的情绪,试探性的再问。
“柔儿无需担忧。”后者偏头看着她,温柔一笑,“只需你无事,本侯便不会有任何担心。”
沈轻柔低眉浅笑,眼底却在祁途看不到时闪过一丝狠厉,她在想,莫如深到底死没死。
一刻钟后,景苑内。
‘啪’的一声,地上被砸碎的茶杯洒了一地的茶水,随后便是沈轻柔不悦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没死透,什么叫做没死透?”
丫鬟扑通跪在地上,伏着身子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娴妃宫里的人偷偷将消息带出来,说是……侯夫人没死透。”
丫鬟说的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怒沈轻柔被她斥责,可想来也是不会的,毕竟这儿是侯府,在祁途的眼皮底下沈轻柔不会杀人。
刚想到这儿,迎面而来便是一个茶壶往她头上砸:“你不知道你就不会问吗,蠢死了!”
丫鬟吃痛的低喊了声,却不敢有任何表现,伏在地上小声说:“奴婢错了,请姑娘责罚。”
“责罚?罚你什么,在院子外头跪一晚上吗?”沈轻柔用着跟在祁途面前不同的嘴脸说,“你是想让侯爷知道我欺负了你,好让他厌恶我是吗?”
“奴婢没有……啊……”
丫鬟吃痛的喊了声后便被沈轻柔掐得痛晕过去,沈轻柔盯着她那被被掐得红肿的手腕,一脸嫌弃道:“真是没用!”
沈轻柔紧紧的捏着拳头,她本以为莫如深会死在皇宫的地牢里,最好是死在祁途面前,可她万万没想到莫如深的命居然那么硬。
沈轻柔不由得眯起眼睛,主要是……
方才她看到祁途在说起莫如深时,眼底居然闪过一丝心疼。
不,祁途对莫如深该是就连怜悯都不能有才是。
她绝对不允许祁途对莫如深有除了恨意之外的任何感情,绝不允许!
“不会的,不可能,我不允许!”
沈轻柔眼底生出一丝杀意。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