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殿下,木香来报,皇上安排齐皇与公主二人在乐春亭相见。”

殿内本就安静,即使老內侍压低了声音,这话还是能被众人轻易捕捉了去。

花为立即崇抬眼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柳扶风,问:“可有旁人?”

“并无第三人。”

二人对话期间,花为崇的目光一直落在柳扶风脸上片刻都不曾离开,早就提前知道内情的谢必虽然面上还是寻常冷肃的样子,但是目光中到底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花为崇明目张胆地试探,谢必貌作懵懂实则早已洞悉的目光,瞬间让柳扶风意识到如果此刻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表情,今日怕是走不出着大门。

不过柳扶风却像毫不知情的模样,仍旧维持着往日的平静和和顺,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这一点让花为崇有些意外,又有些失望。

人往往都是这样的,越是害怕反而越是比任何人都期待。

花为崇想看到什么,想试探什么,柳扶风都心知肚明,只是花为崇不知道的是,他心中有迫切需要探明真相的事情,为了这一点他可以放弃所有,也愿意付出一切。

花簌簌对于柳扶风而言是意料之外的,他也不说不清楚花簌簌与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能大到从此以后遇到的女子皆是指尖清风、过眼云烟。

明明她没有大嫂崔十娘一般温柔贤惠,没有商流景一般聪慧机敏,没有越溶溶一般灵娇可人,她就像那六月随处可见的点地梅,小小一朵,或白或粉,从不在春日与百花争奇斗艳,安静地灿烂着,多一分明艳就不是它,少一分顽强就不是它,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上天对他何其的优待,上天对他又何其的残忍。

“柳扶风,你觉得父皇此举有何用意?”

柳扶风起身恭敬地答道:“回殿下,我认为皇上既然下旨让公主自行选择夫婿便不会多加干预,但是公主毕竟年幼,作为父亲替自己女儿相看未来夫婿也是理所应当的,同理齐皇亦然,我猜也许是这齐皇本无意与公主和亲,所以皇上便让二人相见,好让棋盘上的筹码再多一些。”

“于我华国而言,较之诸国,齐国才是我华国和亲的最佳人选,若华齐两国从此结为邦交,结缔停战,互通商贾,我华国便能趁机养精蓄锐、休养生息。我认为皇上也正是因为这点原因,才会极力拉拢齐皇,只是刚刚文通也说过了,齐国并没有适婚的皇子,而我华国亦然。”

抱着剑的谢必突然插了一句:“成婚了又如何?那休妻不就好了。”

文通撇了撇嘴,说:“休妻?你当这是儿戏吗?就因为你要嫁,就逼别人无缘无故休掉自己的发妻?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既然休不了,那杀了不就行了?”

“你……”文通气急,白了一眼谢必道:“你就知道杀人。”

柳扶风说:“先不说是否委屈了公主,那齐国皇子中连个鳏夫都没有,如此看来华齐两国和亲之事便作废了。”

柳扶风的话瞬间提醒了文通,文通突然想起齐国皇子确实没有适婚的人选,但是齐皇白笙行在其皇后罗细璎逝世后她空置后位二十多年,也不是未尝不可。

“文通妄言,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花为崇:“说吧。”

“齐国不缺皇子妃,但是还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话音刚落,花为崇便将手中的茶杯扔向了文通,文通见状便知道他动了怒,连躲也不敢躲,生生受了下来。

温柔的鲜血自额头顺流到文通的眼睛里,又被颤抖的睫毛抖落至地面,跟了花为崇那么多年,文通极少看到他如此愤怒,等意识到自己触犯了花为崇的底线,他立即跪下重重地磕着头,口中不断求饶认错着。

文通忘了,花为崇极其重情护短,即使再不待见花簌簌,到底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也对,若要让自己花朵一般的妹妹嫁给一条腿已经埋入黄土的糟老头子,确实是千般不愿的。若是花为崇是虎狼一般之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利益怕是会亲自吹吹打打地将妹妹抬进齐国皇宫,想到这里文通既懊悔又庆幸。

花为崇疲倦地抚着额头,对众人说:“你们先下去吧,孤要一个人清净清净,”余光中看到地面上的血迹,他又补了一句:“去请个太医给他瞧瞧,别伤了脑子。”

老內侍得令后,领着三人静静退了出去,还替花为崇轻轻关上了房门,好让他能安心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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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地梅的花语是相思,多代表着至死不渝、沉默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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