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婚戒。(2 / 2)

差三岁 罗再說 5351 字 4个月前

行骋没管后边儿那句,满脑子回味他的小秘密去了,没由来地就想起他哥……

怎么刚跟他哥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没觉得腰疼,这一跟他哥分开进教室了,疼得这么厉害啊?

任眉指尖沾了药,给他抹一点儿,行骋就倒吸一口冷气,惹得任眉又发毛了:“找你哥抹去!”

行骋想了一下,估计他连让他哥看到他腰伤的勇气都没有。

周末打球赚了两百来块钱,加上之前那一百五,等这周末再接点儿公司企业的活,下个月应该能去宜家家居那边给他哥挑个小桌子了。

行骋想了会儿,觉得现在还是先带他哥吃香喝辣比较重要。

但桌子还是要买。

宁玺的家,缺半个零件儿都不成。

今儿下午球队训练,行骋带着一身伤跑着去了,他觉得他再不参加正规训练,估计都要被校队开除了。

他为了好好学习,训练的时间都改成了两天一次,宁玺高四压力大,偶尔会下球场来扔几颗球。

不在一个年级不一个班,行骋能不能在除上下学之外的时间碰到宁玺,完全就是看运气。

好巧不巧,今天宁玺还真来了,说下个月市里面比赛,如果自己有时间,可以跟着去当一下替补。

行骋这正抱着球突围,处于火力全开又猛又浪的阶段,背后换手运球正运得顺溜,场边儿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一声喊:“玺哥来了!”

他这一走神,球被人抄截了。

应与臣也正在跟人周旋,好不容易甩脱了近身防守跑出来接球,眼睁睁看着行骋的球被断了,没忍住骂道:“操!行骋你丫发什么愣啊!”

年级最高,加上性格好玩儿合得来,应与臣还当了个临时校队队长,边跑着边指挥:“靠,暂停暂停!”

行骋知道自己犯了错,没吭声,小跑着下场,刚想去跟他哥说几句话,就看到应与臣大步走过去一声招呼:“玺啊!”

我靠……

行骋真是有苦说不出,又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去黏糊宁玺,再加上他真的就是越喜欢反而越不敢讲话,干脆就站远了看着,眼里都要冒火星子了。

要是他跟应与臣一样大,都不知道跟宁玺坐了多少年同桌,吃了多少顿饭,也不会被宁玺说成小男孩儿……

行骋一个人气着,一张脸垮下来,抓着外套就往小卖部走。

他买了几瓶水给校队的人分了,剩两瓶矿泉水,一瓶橙汁,特甜。

矿泉水给了应与臣一瓶,自己开了一瓶,橙汁直接塞宁玺怀里。

行骋拿矿泉水瓶子冰自己发热的脸,努力冷静下来装得酷酷的:“拿着喝。”

宁玺一挑眉,收着。

旁边儿有校队的小子来凑热闹,看到宁玺手里没拧开的橙汁,诧异道:“哎哟,靠,行骋,怎么玺哥的就是果汁儿啊!”

行骋冷着脸哼哼:“我哥低血糖,你一边儿待着去。”

宁玺心中暗骂,放屁。

他没当场拧开那一瓶橙汁,倒是拿着把手上磨破的护腕取下来扔了,接过应与臣递来的纸巾擦了汗,朝行骋一扬下巴:“我上去了。”

行骋看了一眼教学楼,点头:“成!”

宁玺想了一下,又说:“别等我了,你早点儿回去。”

行骋这一次答应得倒是快,连忙说:“得令!”

宁玺点头,跟领导视察似的,扫了一圈儿场上的人,眼神威慑力足得很,握着橙汁,转背就往楼上走了。

应与臣在一边儿惊了,我靠,行骋对他哥的狗腿程度简直比自己还牛逼!

晚上晚自习,高二年级的月考成绩下来了,行骋握着成绩单看了好久,弯下腰去解鞋带儿。

任眉哭丧着脸把他摁住:“我操,行骋,别上火,别冲动,这篮球鞋一两千呢,扔了你还拿什么征战八方啊?”

行骋伸手掐他:“我就是把鞋带系紧点,回家怕我爸抽我,我他妈跑着跑着摔了。”

操,这成绩,还真的刚好有宁玺的一半儿,三百三十多点,数学一百二,剩下的分,他都不忍直视。

任眉是成绩本来就没救了选文理都一样,行骋理科好啊,这为了爱勇敢挑文科,结果考个这个德行。

但历史进步了不少,未来可期。

地理卷子也发下来了,行骋看着地理地图上的一厘米,觉得自己实际上,他跟宁玺,隔了一千公里。

放学他没等宁玺,跑了几处地儿,揣着回家了。

书包里边儿装满了东西,行骋把东西往桌上一倒腾,把那条绳子找出来,开始瞎绑一通。

这绳子用了好多年了,等有空了,去买根新的。

到家一直到现在,行骋就猫着耳朵在楼上听,如愿以偿地看着自己房间窗户下面的那扇窗亮起来了。

他没给宁玺发消息,直接就把那根绳子挂上东西,慢慢儿往下吊。

宁玺这正把数学写完,抬头就看到窗户边儿熟悉的绳子,挂了个口袋,里边儿装了什么不知道。

他没有做作业拉窗帘的习惯,行骋也知道,就仗着这,经常不打招呼就甩绳子下来了。

小的时候,小行骋逗他玩儿,觉得喜欢人就想欺负,挂着他妈妈的小化妆镜下来,小宁玺一抬头就看到个镜子,给吓哭了。

他就是想让他哥欣赏一下自己有多好看,哭什么啊?

院里的小孩儿边跑边笑,行骋你挂照妖镜吗!

小行骋在楼上粗着嗓子骂,我哥照镜子那里边儿也是个天仙啊!

宁玺这一抬头看到这口袋,叹一口气,无语行骋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伸手准备站起来把绳子解了。

还没够着,也不知道是里边儿东西装多了还是怎么,拴口袋的小绳子一下就断了,整个袋子掉到了单元楼墙角根儿边。

行骋在楼上一声骂:“我靠!”

宁玺没忍住:“傻逼。”

下一秒,他自己换上球鞋,开门跑去捡了。

没想到的是,行骋穿着拖拉板儿,跟着楼来了。

两个半大的少年在楼下相对望着,黑暗里,小区的路灯照不清人脸。

行骋的视线强势而带着年少直白的占有欲,他紧紧盯着宁玺隐没在夜色里的轮廓,心底一阵躁动。

宁玺穿着个白衬衫,袖口挽起一半上去,额角的碎发短短的,领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好,露出特标致的一字锁骨。

行骋怎么也没想到宁玺会跟着下来。

他紧张得想喘气,张口就说:“我不想走了。”

宁玺手里还拿着那一口袋东西,他也没看,提着就往行骋怀里塞:“你不走我走。”

话说完宁玺就转身了,行骋伸手去拉他,把口袋挂他臂弯里:“哥你看看里边儿有我成绩单……”

宁玺停下步子:“有什么好看的。”

行骋追上去,认真地说:“我历史考得还可以,多亏你……嗳,哥,你把手伸出来。”

宁玺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事情,在单元楼边儿,借着光,袖子撩起来了一些,把手伸出来了。

他就这么眼看着行骋从口袋里,把一盒新的护腕掏出来,拆了包装,将护腕往两边勒大。

这护腕是名牌货,一个下来一两百,还是他今儿放学了跑商场买的。

行骋左手握住了宁玺的手,右手就这么把那个护腕套在了宁玺的腕子上。

身后是楼道微弱的灯光,再外边儿一些就是街上车水马龙的喧嚣……

行骋给他戴好之后,盯着宁玺沉浸于夜幕之中的俊秀眉眼,背枕万家灯火,心里烫得不像话。

院落里安安静静,他们也相对站着,均沉默不语。

很多年之后,行骋再回想起这个场面,觉得那会儿,他就像在给宁玺戴婚戒一般……

郑重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