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仕途高歌的苏轼(2 / 2)

以至于,现在汴京的孩子,都知道登州产盐,而且很便宜!

如今,苏轼在登州,又要搭上国家恢复蚕盐法的东风。

没办法!

谁叫当年,他做的事情,实在太下作了一点呢?

一旦蚕盐法落实,登州的海盐、鱼干就会乘着这股东风销往天下各路。

当时,张璪就已经感受到危机了。

韩绛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邃明啊,听老夫一句劝,人生啊,总是求而不得,不如放下,如此烦恼散去,自得清净。”

送走张璪。

虽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因为登州鱼干,从此供不应求,大赚特赚。

韩绛眯着眼睛,安慰着:“邃明不要急躁,汝还年轻,还有机会。”

两人的诗词,全部被汴京新报、汴京义报,全文刊载,传唱汴京,然后轰传天下。

其中影响最大的人是晏几道,居然在十天内,写了四首词,称颂苏轼的登州鱼干。

沈括自然会有反应的。

所以,张璪是绝不愿意看到苏轼回京,出任四入头之一的权知开封府的。

那肯定不管谁出面,这辈子绝对记这个死仇了!

“再说了,汝与吕晦叔之孙吕好问,同在御前,为官家伴读,如今暑休,正该好好亲近亲近。”

人家的海鱼干,现在不止卖进了汴京城。

韩绛自从他的长孙韩宗道在成都府那边闯了祸以后,就把全部的精力和关心都放在了韩谕身上了。

甚至带动了登州附近的莱州、密州等地,也开始了大佬特捞,晒制海鱼干,然后统一冠名:登州海鱼干,销往各地。

沈括现在是官家身边最信任的近臣之一。

“章子厚在广西,明年或者后年,也可能结束任期。”

所以,苏轼若是得意了,位高权重了。

张璪听着,犹豫起来:“就怕苏子瞻嘴上谅解,在心中记恨!”

张璪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酒楼、脚店,议论这个事情了。

而他张璪,是乌台诗案所有参与方中,最对不起苏子瞻,同时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张璪不会忘记当年,苏子瞻在御史台看到他的时候的恐惧神色。

这也就算了。

曾经一度要结儿女亲家。

至于儿子们?

老实说,他现在和文彦博一样,感觉这些儿子,还是在家里躺着比较好。

关键,汴京新报和汴京义报,总是会第一时间,全文刊载苏轼的这些诗词。

如今有了机会接触到这个未来朝中的一方势力代表,张璪自是欢喜不已。

他一直想着和沈括搭上线,奈何沈存中回京后,生活极为规律,几乎就是三点一线——官衙、家还有入宫汇报。

市井里的那些闲汉,更是天天在议论说什么:“祖宗以来,天下名臣,都曾权知开封府。”

这些事情,韩绛略有耳闻。

免得人走茶凉,自己留下的政策,被继任者破坏、颠覆。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有沈括在,苏轼若是嘴上原谅他张璪,但未来却借故打击报复张璪。

还亲自推广,写信告诉其他人——大家都试试看,老夫吃了,很好吃的。

四月份,苏轼写词,对章惇大加吹捧,五月,章惇的回应就来了。

张璪在韩绛面前,比较放得开,道:“恩相,下官如何不急呢?”

“恩相,下官如何不急?”

原谅?大概不可能。

没办法!

苏子瞻的这个知州,做的太好了。

都对其称赞有加!

他本人,更是不止一次写词,称赞登州的鱼干、海盐。

韩绛听着,心里面明白,张璪就是来他面前诉苦的。

因为这位老宰相,无论是在两宫面前,还是当朝官家面前,都有足够的面子。

他是年轻,可问题在于,他的对手,太多了,而且太强了。

除了天子外,不需要对任何人行礼。

此外,蚕盐法到底是个什么由来,韩绛自己心里面是明明白白的。

“无妨!”韩绛笑起来:“汝不需要带嘴巴去,只要带上耳朵就行了。”

然后,总有些闲的蛋疼的家伙,会写诗、写词,与苏轼遥相唱和。

既然如此,作为合格老练的政客,韩绛就不会吊着张璪,给其希望——这样的话,是害他,也容易留下仇怨。

这都很正常!

“此外……杭州的蒲传正(蒲宗孟)、扬州的曾子宣(曾布)、江宁的王和甫(王安礼)、许州的黄安中(黄履)等等,皆非下官所可以比拟!”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被他照顾到了。

这事情是他能拦得住的吗?

也不想想,苏轼的诗词,为什么一出来就立刻轰传天下?

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汴京人眼都红了。

会不会清算他张璪?

这个事情的关键就在,张璪和苏轼关系很不一般。

“下官若再不抓紧,恐怕此生也无望拜相了!”

“润国公在福建,眼看着明年二月,任期就要满一年了。”

“邃明啊,又急了!”韩绛看着,微笑着给自己舀好一盏。

拦一栏苏轼的升迁!别叫苏轼升官太快!

可问题是……

“邃明啊……”他将煮好的茶汤舀出来,让下人端到张璪面前:“尝尝看,这今年新出的御茶。”

比如说当时的秘书少监孙觉、孙觉的女婿黄庭坚、户部侍郎章衡甚至是元老彰德军节度使张方平等,都非要凑上去,也买一些登州鱼干,然后回家吃了然后写一首诗词点评一下。

韩绛听着,点点头,对张璪的处境表示理解。

所以,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在朝中的地位,也越发的重要起来,如今已经被人视为新的执政拜任途径。

然而,就是这一步,却是天堑。

上个月,苏轼的那首诗也是一样。

宰相,这可是大宋地位最高的官爵!

“届时,酒桌之上一笑泯恩仇!”

这些都是在朝中,有望拜相的人物。

失地的农民、去淘金的各地淘金客、本地的士绅、形势户。

写了一首词,遥相呼应。

没办法,韩绛只能道:“邃明啊,这样吧。”

张璪那里有吃茶的心思,接过奉来的茶水,就开始长吁短叹。

这正是张璪最大的心病!

张璪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给韩绛数起来了:“恩相,您看如今朝中……苏子容(苏颂)、范尧夫(范纯仁)、吕微仲(吕大防)、刑和叔(刑恕)、蔡元长(蔡京)、章子平(章衡)、沈存中(沈括)等,不是当今官家的心腹,就是官家的经筵官,可在官家面前不时出现、进言献策……”

“邃明何惧之有?”韩绛笑了。

张璪有那个能力吗?

韩绛端着茶盏,慢悠悠坐下来:“有些事情啊,急不得的。”

登州那边的苏轼,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开窍了,官是做的风生水起,官声更是好到,连汴京人都知道了,登州出了个爱民如子而且很会搞经济、要政策的苏知州。

两人之间更是反目成仇!

不久,他最小的孙子韩谕就到了他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低声问道:“大人唤孙儿?“

出去的话,难免和韩宗道一样被人利用,被人当枪使!

若是那样,韩绛宁愿这些人在家里面天天花天酒地,吃喝玩乐。

如此,至少他的家产,还足够让这些不孝子祸祸。

不至于哪天在外面闯了大祸,连累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