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儿臣遣使调停，其实是给辽主一个台阶。”

因为赵煦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就是一个有慧根，有同理心，对传法事业非常热心的少年天子。

即使用不上，也不会亏。

甚至，耶律迪烈不排除，效圣宗故事——圣宗统和元年、统和三年，两次兴兵欲伐高丽。

当然了，赵煦知道的，小说是小说。

一旦让其统一了在大辽控制之外的生女直各部。

他也知道的，自己这次出使的使命是很难达成的。

尤其是第三次战争，高丽取得了所谓的大捷迫使辽人放弃了要求高丽王亲朝的无礼条件。

半个时辰后，耶律迪烈在辽阳府的宫城中，听到了天子的旨意——高丽狂悖，且先讨之！

但，辽人一次次东征，最后却把攻击矛头指向了他们。

于是，就出现了高丽和辽国的三次战争，而且挺住了辽国三次征讨而没有灭国。

“嗯！”向太后点点头：“六哥怎对大理国有兴趣？”

但，她更害怕姑后当殿打断六哥对朝觐来的宗藩使臣的训话。

哪里可能！

“你是来长见识的，不是来找人打架的。”

但是，他的备战方向，却和辽主耶律洪基给他的命令稍微有所不同。

然而，他的双手却习惯性的摩挲起来。

那是个人物！

耶律迪烈回忆着劾里钵在面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自朕即位以来，大宋与辽，通使往来，互贺节庆，两国邦交日益亲密，朕还和辽太孙，常常相互探讨学问呢！”

所以，辽军的入侵时间，其实是可以推出来的，就在这一两个月了。

圣宗、兴宗做不到的事情。

“能不动刀兵，最好就不要动刀兵。”

没人的荒岛，根本不值钱！

退朝之后，两宫带着赵煦回到大内，循例到庆寿宫小坐。

段正淳没有一个叫段誉的儿子，也不会武功，恰恰相反，这个大理国国王，早就被人架空了。

“但我是故意的！”他咧嘴一笑：“我早就听说过，遏懒甸的女真部族勇士骁勇善战，早想和他们较量较量了。”

他对大理国，真正感兴趣的，其实只有一个点——那就是现在大理国在西南地区，特别是现代缅甸地区的强大影响力。

“然，请陛下念及高丽无辜百姓，大发慈悲……”

此后更是在边境上，修建起了为了防御契丹骑兵的长城。

不过芥藓之疾，随时可以讨伐！

等降服高丽，再顺手收拾也不迟——对契丹人来说，他们在灭亡渤海国，并剿灭了渤海国遗民们建立的各种政权后，就再也没有在这片土地上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了。

地方豪族、贵族和官员，发动部曲，组织兵马袭扰辽人。

甚至可以说是宠溺。

向太后哦了一声，太皇太后适时的道：“官家既好奇，明日可在殿上，对大理国贡使，多问几句就是了。”

乌雅束看着自己的弟弟，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看着阿骨打身上健硕的肌肉，说道：“阿骨打你忘了阿父的命令了吗？”

段氏王族在大理的地位，约等于日本天皇。

这些人陆续汇报的情报，让耶律迪烈胆战心惊。

于是，俯首拜道：“贫僧固知陛下为难。”

“若是贵国愿意，朕可以代贵主与辽主调停一下。”

问题是——征服高丽很难！

最终，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像过去三次征讨高丽一样撤兵。

尤其是那个上个月来辽阳府朝拜他的那个生女直节度使完颜劾里钵控制的完颜部领地所在。

“然而北虏猖獗，胡膻丑恶，自高丽立国以来，屡次兴兵侵犯……”

“相公，有天使来了。”

太皇太后甚至想要出声，阻止这个高丽僧人继续说下去，好在被向太后拉住了：“娘娘且看六哥如何回答再说。”

“也请大师代朕问候高丽国王！”赵煦点点头，就要起身。

赵煦却是保持着微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大师可能还不知道吧……”

但他眼中的兴奋和亢奋之火，却从未停止过燃烧。

吞并生女直各部，同时还将手伸进周围生女直部落。

“母后放心好了！”赵煦微笑着：“辽人会答应的。”

是他未来的继承人！

阿骨打一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给辽人当狗？

乌雅束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

释义天听着，叹了口气。

作为皇帝，赵煦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私人兴趣爱好和好奇，用来处理国事。

但到了战前，圣宗却忽然宣布，改变目标，讨伐女直。

当释义天在汴京紫宸殿上拜见赵煦的时候。

他们会等这么久吗？

等到阿骨打的马终于累了，他才勒住马，跳了下来。

甚至攻陷高丽城市也不算困难。

即使知道大概率是无用，但他也想要挑战一下。

不可能的！

这可能会让四夷以为，六哥不能做主！

怎么可能和大唐一样，会为了高丽，不惜兴师动众，派遣大军来助？

但，作为使者，他有自己的使命。

甚至现在可能已经开始行动！

不过……

这一来一去，也是起码两个月时间了。

两宫都没有见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乌雅束则始终带着人，跟在他弟弟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闻得陛下欲与鄙国加强贸易，开辟航线，我主已令有司，许大宋船舶、商船，往停高丽诸港，并令各地官府，善待大宋商贾，必奉为上宾，不可随意打扰……”

他是天生的猎手，也是天生的领袖。

耶律迪烈料定，完颜部只能束手就擒。

耶律迪烈听完诏书内容，虽然有所遗憾，但也没有太多疑问，拜了三拜：“臣谨遵旨意。”

但结果是，高丽君臣迁都再战。

向太后虽然也是恐辽症晚期患者。

趁着小坐的机会，向太后问道：“六哥真打算遣使去调停？”

甚至敢于在辽国大军面前，依旧强硬的回怼——保州是高丽之土，绝不允许辽人设置榷市。

一边趁着天下大乱，东北方向出现权力真空，积极对外扩张，甚至敢于收容渤海国的世子，一边整顿内部，全面推行新（唐）政（制），强化中央集权，打压豪强。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大宋可以输血吗？

到时候，大宋商船可以运着军械去高丽，给高丽人输血。

“嗯！”阿骨打点头：“阿哥我知道的！”

叫乌雅束的粗壮大汉哈哈一笑，对自己弟弟的调皮无比宽容。

乌雅束没过多久，也骑着马到了他身后。

“阿骨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以后要注意一些，别太张扬了。”乌雅束说道。

所以，女真各部的勇士们，在听到消息后，都开始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聚集。

赵煦点点头。

同时，此人不通文法，只会说生女直的土话。

这么多兵马，在辽阳府过冬？可能吗？

“阿弥陀佛！”释义天再拜稽首：“贫僧代我主拜谢陛下天恩。”

女真各部，迄今依然是兄终弟及的传统。

作为一个在现代留过学，见过了各种各样的帝国主义骚操作的留学生，赵煦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虚空造牌的机会？

释义天对赵煦的观感是很好的。

现在大理国的国王也确实是叫段正淳。

更让耶律迪烈心惊的是——根据探报，很多人都说，那个完颜部的劾里钵是会说官话的！

这是什么？

赤裸裸的活安禄山！

这张地图，是从圣宗时代一直传下来的。

毕竟，大宋又不是高丽的爹，两国更不接壤。

他太年轻，也太活泼了，同时胆子从小就比所有人都大。

让高丽人狠狠的给辽人放血。

而阿骨打，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全新的地方，他无比兴奋，也无比畅快。

“嗯？”

而辽人哪怕知道这个事情，也只能吃哑巴亏。

自然，他听着赵煦悲天悯人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当即拜道：“若陛下果能劝说北虏息兵，鄙国必有重谢！”

这是他在现代养成的习惯，每每他下意识的这样做的时候，通常就意味着他想要薅某人羊毛了。

其上有着圣宗、兴宗时代的多次进讨路线。

于是，他也就直接的和释义天道：“若朕果能劝说辽主休兵罢战，朕只有一个请求……”

只要不说破，宋辽就依旧是好兄弟。

所以，在乌雅束眼里，今年才十八岁的阿骨打，与其说是弟弟，其实是儿子。

“辽主断无不允。”

这既是因为高丽人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同时也是因为，女真各部的有识之士，早就知道了，当辽人兴兵东征后，回旋镖一定会打在他们身上。

那个完颜劾里钵和其父亲乌古酒这么多年来，一直利用大辽册封的生女直节度使身份。

在辽国的东京辽阳府。

很合理！

给就给了！

打完高丽，顺手打一下女直。

……

那是个身材健硕，穿着简陋，言辞粗鄙的人。

乌雅束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点了。

在很久之前，乌雅束就知道了，这个弟弟是他最好的继承人，一定能将完颜部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