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一旦出现同盟的迹象，至少在吐蕃方向，胜过十万雄兵。
但人却憔悴的，好像四十多一样。
而偏生，无论是王子韶还是陆佃的差遣，都是当今亲除的。
再说了……
何况涉及到这种联姻的事情，一旦玩脱了，就是对辽人的羞辱。
但要讲方法、方式。
“耶律南仙……”
刑恕楞了楞，答道：“臣不知，臣只知，公主闺名似是曰：南仙……”
“不要给他们切实的回答，保持模糊……保持接触……”
有用吗？
谁认了？
自古以来，也就只有周世宗柴荣这一个外甥继承舅舅基业的先例。
士大夫们就不会太大反对意见。
赵煦顿时不困了。
一席素衣的他，轻轻吁出一口气。
而吴家人得逞了，没几天，太皇太后就下诏免除了吴家挪用和挤占的那些钱。
纯粹是做好事。
这很好！
刑恕却低着头，继续说道：“就是，北虏有一个狂妄的请求……”
不然皇位那里轮得到耶律延禧？
但现在，当她看到那张写着：和离书的纸时，却迟疑了起来。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打压。
这是一个很有效的羁縻、控制和渗透他国政治、经济、军事的手段。
王舒儿看着被送到她面前的那张薄薄的纸。
在东亚这片土地是行不通的。
而太学的上斋，都是准进士。
王安石走上前去，看到了自己女儿脸上，已是满脸泪痕。
王安石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推开了禅房的门。
换一个人，直接就当没有这个事情，回头和辽人说一句：吾主不允。
这事情真的搞大了，按照过去历代赵官家们的性子。
“嗯！”赵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候老父亲若上书请求点什么，两宫恐怕都会趁机要挟、拿捏甚至故意羞辱他。
吴家根本招架不住。
而辽国完全继承并发扬了大唐的这一传统。
江宁城，保宁禅院。
孩子跟母姓，那赵家成什么了？
各国人民和他们的君王，依然对中原天子，以‘汉家阿舅’呼之。
当然，并非是这个公主身份在未来能对辽国国内局势发挥什么作用——别说是一个假公主了。
王安石摇摇头：“老夫早已致仕，哪里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父亲大人。”王舒儿起身，盈盈一礼。
“这不，前些时日，吴安时改官的时候，被吏部侍郎王子韶，以‘资序未足，磨勘未够’为理由驳回……”
王安石笑了一声，道：“鹊娘，为父什么都没有做。”
她的手颤抖起来。
甚至有些人还会高兴。
“且先不要回绝了北虏。”
但……
真以为别人是他提拔的，就会听他的？
赵煦呵呵的笑了一声。
“鹊娘……”王安石唤着女儿的小名。
这有意思啊！
哪里还有人肯给他这个老头子面子？
王舒儿问道：“那这是……何缘故？”
“只是让吴家人知道，若不和离，那么，吴家人的仕途全部都会受影响。”
所以，人家柴荣生前死后的名字都是郭荣！
改回本姓，那是因为大宋太祖皇帝心念故主，害怕故主宗族香火无人继承、供奉。
刑恕看着赵煦的神色，赶紧起身，俯首谢罪：“臣死罪……”
这个昔年惊才绝艳的才女，如今，已被她的婚姻折磨的不成人样，再也看不到当年在闺阁时的浪漫与开朗，只剩下了悲切与伤心。
赵煦的眼睛立刻眯起来。
王安石都没有想到，皇室会下场干涉大臣子女的婚姻。
“啊！”王舒儿惊了。
现在，吴家既拿捏着她的婚姻，又岂能不趁机卖个好价钱？
王子韶也好，陆佃也罢。
人去茶凉，人走政息。
王安石道：“老夫起初也不信。”
王安石站在禅房门口，听着房中的琴声。
王安石道：“只能是少主看在老夫在先朝还有几分功劳的面子上，授意的别人……”
“只消汝在此书上签字，从此汝不再是吴氏妇，重新变成为父的女儿了。”
去年，先帝驾崩，吴家人就立刻上书朝廷，竟让姑（婆婆）上书两宫，以家贫无钱，不能偿还的名义，请求朝廷免除舅公（吴充）在世时积欠国家的绝产钱。
两国邦交本就是很严肃的事情。
这个事情，其实刑恕感觉很刺激——不然他也不会来赵煦面前禀报了。
这就要学习绿茶养鱼的战术了。
“鹊娘以后都可以舒心了……”王安石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所以王安石也只能将女儿留下来，希望借此逼着吴家人来江宁和他谈判。
两者相加，至少可以节省一千万贯以上的军费。
以至于他感觉有些兴奋。
尤其在对外关系上，辽国几乎是照抄了大唐的政策。
嫁给吴安持十几年，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王安石看着爱女的样子，心中也是很心疼。
连契丹人都娶过大唐‘公主’。
除非，赵煦肯让自己的孩子姓耶律。
平日里，尊敬他几句，喊他一声‘王公’、‘介甫相公’，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哈布斯堡的后宫开疆，大棒拓土之策，只适合欧陆。
仿佛要是不亲眼见证着这个事情的发展，那他这辈子就算白活了一样。
所谓‘公主’嫁的满世界都是。
辽国如今的老皇帝，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三个或者四个女儿活到了成年。
哪怕是新婚时期，也是如此。
管着大宋天下官员、太学生前程的这两个关键性部门，开始了对吴家人的打压。
耶律家的赘婿吗？
赵煦自己肯答应，天下人都不会答应的。
王安石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汴京城里，一股由新党大臣组成的势力，开始了对吴家人的全方位围剿。
“这是汝姑亲笔所写，吴安持签押的和离书。”
而且……
是啊，一开始他也不敢相信！
从吴安持被送进了太学，到爱女被吴家人逼着回江宁，来他面前求情，想让他出面上书朝廷捞人。
但若反过来，是辽国有求于大宋，所以送公主入朝，充大宋天子宫室。
“如此一来，恐伤圣德啊。”
送走刑恕，赵煦摩挲了一下双手。
“另外，陆佃在上个月，在太学之中，将几个吴家族人从上斋之中予以除名。”
这是上个月月底的事情。
所以，除了那位少主，还有谁能指挥的动王子韶和陆佃？
“签了吧！”王安石对着爱女说道：“从今以后，就在为父身边……”
“你的嫁妆，吴家人也准备好了，会逐次派人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