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溅落在江面上，泛起漆黑的涟漪。

长案香炉中，细香燃烧过半，袅袅青烟飘散。

江风吹过，燃烧处泛起红光，半截白灰兀然断裂，落在香炉中摔成三段。

所有人注视着坐在堤坝上，抓拧衣服挤水的李火元，交头接耳，难以置信。

几乎是前后脚，柳中义赶到没多久，李火元便提着鱼篓上了岸。

快，太快了。

十八里，三十斤鱼获，何等恐怖的速度！

李火元伸手接过飞来的仙藤，小心擦干上边水渍。

一眼看过去，亲手抚摸，便能知道，绝非凡物！

就在此时。

哗啦！

“哈哈哈，我赢了。”

大片水花四溅，孙墨猛地跳出水面，一手高举着装满鱼获的鱼篓。

不仅是三十斤，他完全把鱼篓塞满了，近四十斤！

岸上寂静无声，隐隐有嗤笑声隐没在大雨之中。

孙墨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欢呼。

他等了片刻，疑惑地望向岸上众人。

直至有人指向另一个方位。

孙墨转头望去，瞳孔猛缩。

“你可真慢啊。”

李火元坐在岸边，赤裸着上身将仙藤置放在乾坤袋中。

接着，李火元掀开鱼篓网盖，数条大鱼活蹦乱跳，更有一条红血鲈四处钻动，几乎要把鱼篓撑破。

……

江潮涌动，冲刷在礁石上溅起白色水沫。

李火元坐在青石板上，沾满雨水的肌肉线条分明，赤裸的上身热气蒸腾。

他伸手往后一捋，湿润的黑发整齐地向后梳去，一副气定神闲姿态。

孙墨脑子跟炸开了似的，整条脊骨上爬过一条冰冷的毒蛇，咝咝地吐芯。

他站立不稳，后退几步，环顾四周，风雨中的嗤笑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天旋地转。

仙藤！

仙藤被李火元拿走了……

怎么可能？

为什么比我还快？

宝鱼……

红血鲈殷红的皮肤抽走了孙墨的脊骨，被雨水淋湿的长发贴在脸上，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滴落。

他双手撑靠在大腿上，睁瞪双目，大口喘息，像条脱水缺氧的鱼。

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柳绍笑呵呵的说道：“都是河边长大的修士，凫水还是要多练的，毕竟看家本领。不过比起旁人，你不算太差，勉强到了水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县衙或者祛秽司。只要你肯过来，我便自掏腰包，予你一瓶回气丹，你以为如何？”

价值百两的回气丹！

孙墨眼角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跳动，只五指深深抓捏住膝盖骨，关节处泛着青白的光。

孙墨不作回答。

柳绍也不恼，逗狗拿不出火腿肠，只有干饭，不起反应很正常。

而李火元拎着鱼篓往众人方向去，淡淡的天光在他的背影边镀上一层灰晕。

落在后边的人影始终耷拉着身子，浴沐在大雨中。

天地幽蓝，大雨滂沱。

……

相比于孙墨等人的落寞寂寥，柳中义这边热闹得多，纷纷恭贺李火元。

李火元不断拱手作揖，表示都是同行衬托。

还是柳县令辛苦和豪气。

凫水是一项至关重要的基础能力体现，不值得夸赞。

场面话他说的越来越顺了。

“好，那就这样，等我这边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发出。”柳中义满意的点点头。

李火元应下了。

收了报酬，自然要干活。

不过，再次之前，他打算先去一趟暗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