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懒散地靠在墙上，嘴角还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可眼神却是空的。</p>

他对面的贵妇——应该就是他母亲，正用纸巾擦拭眼角，声音却冷静得可怕。</p>

“这次是外周血干细胞，医生说恢复期短，不影响你期末考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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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嗤笑一声。</p>

<span>祁京</span>“怎么不说怕影响我打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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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京！”旁边的中年男人沉下脸，“那是你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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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祁京</span> “知道，活体器官库嘛。”</p>

祁京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淡白色的疤痕。</p>

<span>祁京</span>“熟门熟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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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疤痕新旧交错，有些还泛着青紫，明显是长期反复穿刺留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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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似乎也有些不忍：“祁先生，这次采集量比较大，可能会有些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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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祁京</span>“死不了就行。”</p>

祁京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p>

<span>祁京</span>“走吧，早抽早完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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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母这时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塞给他，“术后记得喝，别像上次那样晕倒了耽误治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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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看都没看就揣进口袋，转身时余光瞥见了通风口的缝隙。他的脚步顿了一瞬，随即对父母扯出个嘲讽的笑。</p>

<span>祁京</span>“我要是这次没挺过去，记得把我埋远点，别晦气了我亲爱的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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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什么！”祁父厉声喝道，却被祁母拉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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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压力大，你别凶他。”祁母说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病房门上的观察窗，“快去吧，你哥哥等着呢。”</p>

祁京眼里一包泪，却没流下来。</p>

采集室的门缓缓打开，护士推着病床上的祁京出来。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臂上还留着采血针，手背贴着胶布。</p>

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呼吸都显得轻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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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母匆匆从哥哥的病房那边过来，看了眼病床上的祁京，对护士说：“给他安排个床位休息吧，记得挂点营养液。”</p>

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处理一件物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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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需要观察两小时，防止有不良反应。”护士提醒道，“最好有家属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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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父看了眼手表，眉头皱起：“我还有个会。这样，找护工吧，钱不是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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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祁京睫毛颤了颤，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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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祁母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大儿子的病房走去，祁父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系司机，安排后续工作。</p>

没有一个人回头多看祁京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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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轻轻叹了口气，熟练地推着病床往观察室走。</p>

轮子滚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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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通风口下方时，祁京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条缝。</p>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焦点，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然后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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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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