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盯着池骋修长的指节——那是握酒杯太过用力。他太了解这个发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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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城宇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摊在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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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散开，露出几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最上面那张是十五年前的财经新闻，标题赫然写着《MH集团完成对陆氏企业的全面收购》，配图里沈楚雄意气风发地站在签约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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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那里有个被刻意裁掉的身影——只留下一角裙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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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池骋</span>“这个是他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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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郭城宇</span>“陆家独女。”</p>

郭城宇点了支烟。</p>

<span>郭城宇</span>“沈楚雄当年入赘陆家，靠着老丈人起家。后来...”</p>

他吐出一口烟圈，对着他挑了下眉尾。</p>

<span>郭城宇</span>“你懂的。”</p>

池骋沉默了，让他最窝火的是——那些被利用的憋屈，那些以为自己被轻易弃之如敝履的委屈，到头来竟全是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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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在心里翻腾的火气，现在空落落的只剩一片酸涩。</p>

他原以为自己是被算计的傻瓜，是对方权衡利弊后随时可以丢掉的棋子，可到头来，那些让他咬牙切齿的“不在乎”，居然是这样的缘由。</p>

他半晌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p>

<span>池骋</span>“他也太小看我了。”</p>

池骋嗤笑一声，指尖在杯沿上重重敲了敲。</p>

<span>池骋</span>“想要扳倒沈楚雄，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说不定我还真能提起点兴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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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城宇从烟盒里抽了支烟，没点燃，就那么夹在指间转着。</p>

<span>郭城宇</span>“陆清屿五岁那年，他父亲绑了人，逼着他母亲签了股份转让书。八岁母亲没了，他被扔进孤儿院，高二就出来打零工，打了两年，才遇见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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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向池骋，点燃了烟，语气沉了沉。</p>

<span>郭城宇</span>“这孩子活得挺苦的，今年也才十九，跟了你几个月，捞到了什么好处，你比他大九岁，当哥的，让着点弟弟怎么了？”</p>

池骋难受了。</p>

难受的要死了。</p>

他猛地起身飞奔离开。</p>

他来到了筒子楼里，这里的灯都灭了，积雪化水结冰的户外楼梯，让池骋摔了两跤，膝盖磕在尖锐的楼梯上，他感觉不到疼一样站起身，可走路时脚步还是踉跄了。</p>

站立在他家门口，池骋居然流露出近乡情怯的感情，他大力叩门。</p>

<span>池骋</span>“是我，清清，你开门。”</p>

半晌后，池骋都以为是把手机落在家里了，直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小道黑暗的缝。</p>

少年虚虚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p>

<span>陆清屿</span>“你到底要干嘛？”</p>

池骋猛地推开门，进了屋子，发现这里面的温度更低，少年就愣愣的站着，用毛毯把自己裹得像密不透风的粽子，小腿露在外面，可露在外面的指尖依旧青白，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p>

陆清屿抬起虚浮的眼皮，开口说话的瞬间，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格外明显。</p>

<span>陆清屿</span>“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走...行不行？”</p>

<span>池骋</span>“不行。”</p>

陆清屿咳得肩膀发颤，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呛得说不出话。</p>

池骋紧张的看着他，去开灯发现已经停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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