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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陆清屿把嘴里的粥咽下去，舌尖还残留着米香。</p>
他忽然笑了笑，抬眼时眼底像落了层薄冰。</p>
<i>陆清屿</i>“不叫哥，那叫什么？”</p>
声音很轻却震耳欲聋——</p>
<i>陆清屿</i>“叫汪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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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池骋手里的勺子掉在粥碗里，溅出几滴米汤水。</p>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和怒气。</p>
<span>池骋</span>“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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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屿没回答，只是偏过头看向窗外。楼下车水马龙，像幅模糊的画。</p>
<i>陆清屿</i>“前天晚上你喝醉了，抱着我喊了这个名字。”</p>
他语气很平静，仿佛像在说别人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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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过。</p>
零碎的画面涌进来——他稀里糊涂回了房间，抱着陆清屿好像确实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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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池骋</span>“我……”</p>
他想解释，却发现喉咙被什么堵住了，那些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变得苍白无力。</p>
汪硕是他埋在心底多年的刺，是碰不得的逆鳞，一提就足以让他暴怒。</p>
陆清屿怎么会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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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陆清屿</i>“他对你很重要吧。”</p>
陆清屿转回头，看着他煞白的脸，轻声追问。</p>
<i>陆清屿</i>“比我重要，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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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p>
<span>池骋</span>“不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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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陆清屿</i>“哪里不一样？”</p>
陆清屿的声音带了点委屈，吸了吸鼻子，极力压抑着情绪——</p>
<i>陆清屿</i>“是我先凑到你跟前的，是我....”</p>
把那句“是我先动心的”咽了回去，改口道</p>
<i>陆清屿</i>“是我赖着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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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那个被池骋放在心尖上的人面前，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情意，根本不值一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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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p>
他想伸手碰陆清屿的脸，却被少年偏头躲开。</p>
这一次，他没再收回手，而是固执地落在了少年的发顶，轻轻揉了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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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池骋</span>“他是过去的人。”</p>
池骋的声音很沉，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p>
<span>池骋</span>“你是现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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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屿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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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忽然想起陆清屿背对着他的背影，想起他的冷淡，想起他特意避开的肢体接触。原来不是赌气，是攒了一夜的难过。</p>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p>
<span>池骋</span>“清清，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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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说对不起，说出口时才发现，这三个字原来这么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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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屿心头猛地一颤，直愣愣撞进池骋那总是阴沉的眸子他，他抓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用力嚼着。</p>
<i>陆清屿</i>“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p>
他咽下果肉，眼神亮得惊人。</p>
<i>陆清屿</i>“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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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窖。他看着少年眼里的防备，比雪还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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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池骋</span>“不是的。”</p>
他急切地说，伸手想去拉陆清屿的手</p>
<span>池骋</span>“清清，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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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陆清屿</i>“池哥。”</p>
陆清屿打断他，抽出被他攥住的手，往被子里缩了缩</p>
<i>陆清屿</i>“粥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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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他终于明白，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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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池骋</span>“陆清屿，”</p>
他俯身，目光牢牢锁住少年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p>
<span>池骋</span>“你之前说得算数吗？”</p>
<i>陆清屿</i>“什么？”</p>
池骋深呼吸一口气，踌躇着开口。</p>
<span>池骋</span>“你说你喜欢我，之前没能给你答复，现在我终于可以回答你了——</p>
<span>池骋</span>“我也喜欢你。”</p>
陆清屿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怔怔地看着池骋，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p>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p>
<span>池骋</span>“以前是我糊涂，没看清自己的心。但清清，从现在起，你和我不是各取所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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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屿猛地别过脸，他几乎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p>
<i>陆清屿</i>“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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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点故作的镇定，在微微发颤的肩膀里暴露无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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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底那点滚烫的心意忽然软了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疼惜。</p>
他没再逼问，只是拿起桌上的粥碗。</p>
<span>池骋</span>“不是玩笑，我去热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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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轻轻合上的瞬间，陆清屿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里的震惊慢慢褪去，露出点茫然和无措。</p>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池骋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尖都在发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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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池骋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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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像颗投入湖面的炸弹，炸得他七荤八素。</p>
他想起的喜欢，想起昨晚攒了一夜的失望，想起刚才那句“各取所需”背后的试探……</p>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段关系里浮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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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管的滴答声好像慢了些，窗外的车水马龙也似乎清晰了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