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之二,艾斯的迷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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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做决定的人,要不是欲望太大,要不是悟性不足。人类终究是服从欲望的生物,虽然她没有强烈的欲望,包括求生欲,但她有一个天知地知自己知他却不知的愿望。于是,她做出了最终的抉择,“我觉得,你的冒险故事很精彩,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一位参与者,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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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透进来的曦光轻柔地笼罩着女孩,为她的轮廓渡上一层纱巾的光环,每一缕金都像肆意舞动的音符。黑夜,令人感到无边的沉寂和孤单,而日出,令人感到无尽的温暖和希望。她将考虑良久的决意公布的刹那,仿佛所有的疑虑顾忌都被驱散,只剩最初的美好和纯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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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稳如泰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倏尔便端倪出她的神情不再迷茫,也不再犹豫,一贯柔和的五官在金光的照耀下,竟显像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坚毅形态。何曾想此言一出,却换来了他的迷茫与犹豫,不晓得自己是该欢喜该庆幸,还是该害怕该婉拒,他到底该如何回应毅然做出决定的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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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描述的故事里有快乐、有辛酸、有风险、有刺激、有血腥、有肮脏;新世界的前方注定是一条精彩绝伦妙不可言的道路,同时也是一场风云变幻危机四伏的考验。他多少次玩火自焚,多少次铤而走险,多少次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又多少次寸步难行火中取栗?她见微知著而心如明镜,可她照样孤注一掷选择了陪他同舟共济浪迹天涯,这份沉重的觉悟如同被遗忘的旋律,他承担得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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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观角度评价,他的征途有她的常伴犹如锦上添花,她就在他的身旁,看得见摸得着,至少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不会再有坏蛋欺负她;他俩总算能再续前缘,何乐而不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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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从客观角度批判,他把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拉进了贼窝泥潭,心素如简的她最是讨厌纷争与战斗,日后却要隔三差五就面对那些不入眼的东西,她意欲何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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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行走在悬崖峭壁上摇摆不定,脑海里不停地做着思想斗争,想要带她踏遍新世界每一处引人入胜的风景线,又怕远方的征途险象环生至九死一生。假如换作其他人,就譬如大和,他完全能没有后顾之忧拉对方入伙,她却不偏不倚是个难题,是他必须时刻绷紧神经去对待的特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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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的人,不管你在与不在,都会惦记;无心的情,不管你好与不好,都是漠然。一千零一夜,他对女孩的牵挂绝对是有迹可循的,绝对不亚于对路飞的思念,但他对两者之间的情感,似乎又存在着细微的差别。他无形中搅混了男女之间那道不可随便逾越的界限,故而路飞与她的差别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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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时一见如故,姑且算是互救一命的莫逆之交,然而他俩再遇时,他已经搞不懂,自己对她究竟是似亲如故的怜悯,还是货真价实的疼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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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娅何尝不是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中央彷徨不决,担心自己的选择会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心乱如麻像在刀尖上起舞。可双亲过世后一个人生活久了,她养成的坏习惯便是将真心话埋藏心底,不愿被打扰,又渴望被关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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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蒙上了双眼,就可以看不见世界的丑恶;以为捂住了双耳,就可以听不到烦恼的困扰;以为停下了脚步,心就可以不再远行;以为她憧憬的感情,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谁曾从她的青春里经过,留下了笑靥?谁曾在她的花季里驻留,激起了想念?谁又从她的雨季里消失,泛滥了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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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空虚的,人与人不再需要彼此。无论是怎样的才华,都能找到替补;无论是怎样的关系,都能够被取代。对于这样的世界,弥娅早就厌倦了,厌倦的同时又相当迷惘:艾斯在她心里的地位,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其他的对象所取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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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我想就这样成长,像真实的童话,历经苦难的毒打,绽放出一朵不败之花。而我已经分不清,对你究竟是两肋插刀的友情,还是肝脑涂地的爱情。我只知晓世间缘分多数转瞬即逝,唯独对你的情感,始终难以割舍。也许你的世界并不需要我,但是,我不喊痛,不一定没有知觉;我不要求,不一定没有期待;我不落泪,不一定没有伤痕;我不说话,不代表我没有心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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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在三年孤苦无依的漂泊中,她鬼使神差变成了偏执狂——精神、意志偶尔会分裂。虽然分裂的症状远不及多重人格的程度,但会出现阴晴不定、变化多端的情形。时而胆怯,时而勇敢;时而幼稚,时而成熟;时而脆弱,时而坚强;不确定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但又都是真实的自己,接近疯狂边缘的极度矛盾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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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选择对她而言比较困难,一般她不轻易做选择;所以,一旦她下定决心,就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似的逆水行舟至死方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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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在暗影里蹙着眉,并未给出自己的答案,好像他同意不对,拒绝也不对。反观弥娅也没有再询问的意思,南辕北辙的僵局延续了几分钟,不知是不是熬通宵的原因,他蓦然感觉脑壳刺疼。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叫他带她走,另一个声音却叫他回绝她,吵得他几乎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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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现状的乃为一阵敲门声,丢斯进屋后用探究的目光在年轻男女的身上来回打转,从诡异的气氛中摸索出些许无法言喻的尴尬,却遵循着洞穿不戳穿的美德,“两位早,小姑娘醒了?我带她去吃早饭,正好刚出炉还热乎着。你的黑眼圈有点重,不眠不休照顾了她一夜,也该回房休息了吧?你放心,在你休息的期间,我们会安置好她和她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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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丢斯还没等对方发话,就亲切地拉着呆若木鸡的小姑娘朝外走去,还不忘回头朝小队长眨了下眼睛。艾斯默不作声地目送对方离开医务室,直到她的背影消散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想说些什么,他应该说些什么的,终究是哽咽在喉三缄其口。可想而知在纠结的混沌中,他给出的答案是默认,有点可笑亦有点可悲,默认她穿他的鞋,走他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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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早知当初的默认会给明日的她带来遍体鳞伤的下场,那彼时就算要他扮黑脸,他也会坚定不移地拒绝她。他偏怀揣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侥幸心,把一个弱女子留在了自己的身边,留在了一个充满刀光剑影的城池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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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维艰地回到自己的舱室,等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身心都堆积了诸多的疲劳:昨天的战斗,宴会的应酬,女孩的昏迷,自己的紧张。他是人,不是神,纵使有着气吞山河的战力与胸有成竹的自信,也不等于他是无敌的超人。料事如神的丢斯估计猜到了前因后果,才会像及时雨般出来替他收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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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依稀挂着释然的浅笑陷入了沉酣,睡梦中的他来到了一座望不到终点的阶梯前,不知它从何而来,也不知它通往何处。刚踩上第一层台阶,便遇到了逝世的露玖,对方用悲伤的歌声安慰着他。踩上第二层阶梯,又遇到了逝世的萨博,对方用冰冷的手抚摸着他。踩上第三层阶梯,却撞见了逝世的罗杰,对方用嘲讽的眼神睥睨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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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源于伊甸园的羁绊,血浓于水,如影随形。亲人,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呢?为何他是海贼王的儿子呢?为何他生下来就背负着诅咒呢?为何他的母亲宁愿付出生命也要诞下他呢?为何跟他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萨博会离他而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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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不懂暗藏锋芒的男孩,不经意间成为了镇上所有孩童的眼中钉,明抢暗盗、挑衅打架、调皮捣蛋、无恶不作。在屈指可数的时日内,他弄丢了一群本可以与之结交的同龄好友,但他不痛不痒不悔不惋惜,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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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会想,要是没有邂逅萨博路飞小娅,没有邂逅白胡子老爹,没有邂逅一帮同生共死值得信赖的伙伴,自己还能稳操胜券活到今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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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平时看起来风光无限满面笑容,并不是因为他们活得顺心如意,只是他们敢于面对问题、善于遗忘伤痛、勇于迎接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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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去,节哀顺变;活在当下,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负余生,且行且珍惜。是故,他不再往上爬,潇洒转身,如释重负缩在自己的被窝呢喃着不为人知的梦话:“我今生今世能够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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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迪克号果然名不虚传,弥娅尾随丢斯走了十分钟才辛苦走到二番队的地盘,没有他在前引路,她肯定会面临迷路。她安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琳琅满目的饭桌跟睡袋,对面的角落里放着酒瓶烟灰缸零食等杂物。桌上摆满了各色丰盛的美食,桌旁围着几十名海贼,混在其中的卡梅尔尤为醒目,一眼就能发现她,在哪都是人群中的亮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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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尔吃归吃,看到好姐妹登场后,立马热情地跟对方打招呼,“哟,我的小娅醒过来啦!昨晚我把他骂了一通,给他长个记性!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咯!快来这边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再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