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人灌药，活活憋死的。在牢里，没人听见，也没人管。你想知道是谁动手的吗？”</p>

她摇头。</p>

“你不该知道。”他移开视线，“但我告诉你——下一个，不会比他好受。”</p>

风吹动屋檐下的灯笼，光影晃了一下。</p>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还在抖。不是怕，是累。从昨晚逃命到现在，她没闭过眼。肩膀上的伤在渗血，脑子像被压住，又疼又木。</p>

可她不能倒。</p>

“如果我答应你……”她慢慢开口，“我能信你吗？”</p>

崔砚之眯起眼。</p>

“你说让我退出，不再插手这些事。”她声音低了，“可你怎么保证七皇子能活？”</p>

“我做不到。”他说，“但我能让你看到他死得体面，不受罪。”</p>

她闭上眼睛。</p>

“我不信。”</p>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冷笑，“拿着烧焦的纸片去见皇上？说有人伪造北狄密信？可证据呢？一个宫女的话，比得上兵部尚书的奏本吗？”</p>

她不说话。</p>

“你太天真了。”他语气软了些，“你以为你在查真相？你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萧彻用你打压外戚，萧煜借你翻母妃旧案，陆景渊护你，也不过是为了牵制我崔家——谁真的在乎你？”</p>

她猛地抬头。</p>

“我在乎。”她说。</p>

“那你更该为自己想想。”他逼近一步，“你要是一意孤行，不只是你，林姑姑、小蝉，所有帮你的人，都会被毁掉。你能救谁？”</p>

她咬紧牙，不说话。</p>

“明天这个时候，我在城南别院等你答复。”他转身要走，又停下，“你要是不来……七皇子今晚就会高烧，明天早上，宫里就要准备丧事了。”</p>

她终于开口：“我要见他。”</p>

“什么？”</p>

“你要我走，可以。”她直视他，“但我要亲眼见七皇子一面，确认他还活着。”</p>

崔砚之愣住。</p>

片刻后，他低声笑了：“你还真聪明。可你觉得，我会让你见到活人吗？”</p>

他甩袖离开。青衣人跟着散开，脚步无声。</p>

只剩她一个人站在回廊尽头。风吹得披风哗哗响。</p>

她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p>

铜牌还在，边上沾着泥和一点干血。</p>

她用拇指一遍遍擦着上面的字纹。</p>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响。天边开始发白。</p>

她没动。</p>

手指一点点收紧，把铜牌死死攥在手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