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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微微俯下身，用一种极轻极柔，几乎像是耳语般的声音，哼唱起了一支旋律简单、悠缓的摇篮曲。曲调古老而陌生，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与她此刻检察官的身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又奇异地契合着这临终关怀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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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越那望着天花板的、空洞的眼神，在听到这轻柔哼唱的一刹那，剧烈地波动起来。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将视线转向了安旎。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药物的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他的眼神迅速变得涣散，失去了焦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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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里，最后定格的神色复杂难辨——有惊愕，有一丝解脱，或许……还有一丝残存的、对那虚假的“姐姐”的温存最后的感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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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旎没有停下拍打的动作，哼唱的声音依旧平稳，尽管她的眼眶已经不受控制地湿润。她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看着他胸膛的起伏逐渐变得微弱，直到最后，彻底归于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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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完全发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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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越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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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旎的哼唱声渐渐停止，但拍打他肩膀的手，还停留了许久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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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室里死一般寂静。法律，完成了它的使命。而人性，在这最后的瞬间，也留下了它温软而悲怆的印记。安旎就那样坐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守望着这最终的宁静，直到一切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