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组织的波本在与维布伦掉在海里的那一刻就死了。</p>
“是死掉了。”他的身体还难受着，寒冷的海风对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友好，他却像是卸下重担一样久违地感到轻松。</p>
降谷零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与少年说过再见。</p>
用安室透的身份去告别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去坦然地说再见才是安室透应该做的事情。</p>
只是他怕一旦用那个身份道别，就是真正的永别。</p>
不说再见只是留给他自己的一丝妄想。</p>
已经做好在短时间内绝对不会与那边的人有接触、甚至是死亡的准备。在踏上这艘邮轮时也没有改变那样的心情。在这局面里唯一的未知变数就是工藤新一的出现。</p>
他毫不怀疑对方遇见他时说一定要救下来他的话是事实，正如他以前也对自己的伙伴发过同样守护的誓言。那一刻的真心不代表一个人有本事把所有的变数都控制在手里，任何偏差都会造成极大的失误。</p>
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p>
正如之前落入水中的事情一样。</p>
这出戏在他落海被工藤新一救起之时终于圆满，他们共同协作地把波本的假身份埋葬到深海里。</p>
从今以后只剩下降谷零。</p>
工藤新一听见他的回答也露出放心而真诚的微笑。</p>
“降谷先生。”</p>
这还是他知道降谷零真实身份以后第一次这么称呼他。降谷零一愣，嗯了一声作为回答。</p>
没想到会有这一天。</p>
降谷零好奇地开口：“现在是你真实的声音？”</p>
“是啊。”揭下面具以后他就没有继续伪装自己的声音，恢复平常的声线。</p>
降谷零继续冒出来一句：“还记得第一次和我见面是什么时候吗？”</p>
“……”工藤新一回头盯着他几秒，想从中推理出对方问题背后的含义，却怎么也连不上点。最后他认输地叹气，老实回答：“记得哦。”</p>
“餐厅吗？”他反问。</p>
这种陷阱问答题太老套了。</p>
“难道你不是想说银行吗？”</p>
降谷零挑眉。</p>
“真的会变装的话，也不会就以这幅模样上船了吧。”工藤新一推理的语气还是跟降谷零记忆中的柯南一个语调，这点依旧没有改变。</p>
“带着伤疤的赤井秀一，是贝尔摩德帮你扮的吧。”</p>
他继续：“朱蒂老师当时可是吓得不轻……总之，还是发生不少事情之后我才想起那时候的人是你。”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过这件事情。</p>
降谷零忽略过心里他称FBI的那位朱蒂为老师小小的不快。</p>
“没错。”面前的对象就是帮助赤井秀一假死的那位幕后操纵者，自然是能够推理出他的身份。注意不到才是奇怪的。</p>
“那时就有注意到你。”</p>
所以，说到这里他还是不懂为什么降谷零忽然提起这件事。</p>
“觉得你虽然是个机灵的小孩子，但你太乱来了。”</p>
工藤新一很想反驳降谷零的话，还是决定闭嘴听到最后。</p>
“然后扮作安室透又遇见你。”明明那么小的年纪，却总是身在事件的中心。没有了解到他真实身份之前降谷零已经足够敬佩江户川柯南。知道他是工藤新一以后也并没有减少这份赞誉。</p>
“在这段时间里遇见这么多的人与事之中，唯一一个次次都能超乎我预料的只有你。”多了解工藤新一以后他就明白两人的本质所差无几。有些机遇是与危险共存的，他们都不是会选择退缩的性格。</p>
银行抢劫事件也是因为一样的原因。</p>
降谷零没有打算告诉他更多自己的心思，就此打住自己的话。</p>
两个人现在是以真实的身份在互相相处，关系却还是没有完全的改变。在组织破灭之前都会保持这样如履薄冰的关系，也可能越走越远。</p>
他看不见未来。</p>
第一次遇见江户川柯南到现在中间只过去了几个月。在开枪救下小侦探的那刻他怎么也预料不到今天两人会以降谷零与工藤新一的姿态共同坐在一艘快艇上。</p>
“正是因为我身边有像是降谷先生这样的人才能做这么多事情。多相信别人一些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降谷先生还是这么不坦率。</p>
工藤新一不想与降谷零成为敌人，更不想再次与他变为陌路人。</p>
“你啊……”</p>
降谷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工藤新一解释他觉得一个人假死是最好的方案。不是因为他不相信他，只是习惯了一个人来承担这些风险。</p>
“我也好好确认过了，只是想亲口告诉降谷先生。”降谷零没有扔掉追踪器这点就已经足够。</p>
坐在船后面的公安听见他这句话低头笑了笑，“有朝一日公安和FBI你都别加入比较好。”</p>
工藤新一迅速回答：“还以为降谷先生会比较想让我加入公安。”</p>
“……”降谷零沉默。</p>
“说老实话，为了日本当然是想的。”停顿，“但是不适合你的性格。”</p>
“公安也不是纯粹破案的组织，FBI更不是。”身在其中的他才更明白其中的无奈。工藤新一的本心有时候对于任何组织来说行事风格都会不合。那些机构的本质并不是纯粹地站在光明面去打击罪恶和拯救世人。</p>
为了消灭掉黑色他们甚至还需要化作黑色。</p>
其中的挣扎与痛苦不适合所有人，少年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p>
“不管什么身份，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加入哪里都会改变你的。”</p>
“我知道了。”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想过太多，只有对于推理的热爱是不会改变的。</p>
“但降谷先生可以借用我的力量没关系。”</p>
“……”他怎么对他这么没辙呢？</p>
“先过了这一关再讨论这个也不迟。”黑衣组织的事还悬在他们头上。现在两个人都是被组织认定为死亡的人了，都是在组织破灭之前不能明着出现的身份。还真变成了一条船上的人。</p>
“啊，那是当然。”</p>
工藤新一迎风扬起头，没有怀疑组织会被扳倒的事实：“那时候我可以了解真正的降谷先生吗？”</p>
降谷零有些讶异，没想到他会问他这个问题。</p>
他又恢复自己一贯的个性：“不是很想让你了解呢。”</p>
“嗯？为什么？”</p>
“作为一个侦探不是只喜欢捉摸不透的谜题吗？作为降谷零的我要是被你摸透，你就会失去兴趣了不是吗。”</p>
“哈、我看那一天还早呢…降谷先生太低估自己了吧？”安室透、降谷零还是波本，伪装的本能早就深入他的骨髓了。</p>
“现在我还没恢复新一的身份，还要变回去的。”他直接告诉降谷零。灰原哀给他的药大概明晚就会失效，而他也不打算服下第二颗药去平白无故的增加的抗药性。</p>
“而且啊。虽然说安室透和波本的身份都没了，搞不好哪天降谷先生又会因为卧底搞出什么别的身份，奈边晃什么的……那我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p>
“我可是对你的演技很有信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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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库房之中只有一盏灯，灯光照耀之下烟雾缭绕，中央是一张盖着塑料布的桌子。</p>
贝尔摩德的背靠在椅子上，翘着脚，手上拿着香烟。她被朗姆叫到这个地方浪费她一个美好的夜晚，只为了回来听卡沙夏汇报任务。</p>
卡沙夏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手臂上绑着绷带。</p>
“波本已经死了。”</p>
朗姆探究的眼神看向卡沙夏：“是真的吗？”</p>
他不是怀疑他，对他最忠诚的人之一就是卡沙夏，只是波本的生死对他而言十分重要。</p>
“没有错误，我是亲眼看见的。”他不可能从那种情况下生还。</p>
“尸体已经沉没进海里，后续的处理我都做了。”</p>
“还真是可惜。”贝尔摩德连表情都没变，站起身来：“没什么事我就走了。”</p>
朗姆没有阻止她，看着她拿好自己的东西。</p>
她的消息并没有泄露出去，知道这点就足够了。朗姆的表情变化她再清楚不过，其他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p>
她把一只手放进风衣的口袋中，头也不回地拎着包朝外面走去。</p>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p>
贝尔摩德停住自己的脚步，打开手机，看着传来的信息。</p>
“呵…是这样啊。”她露出一个琢磨不透的笑容，手机屏幕再次熄灭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