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站在角落,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神情中的凝重与异样——那不是寻常的庄重,更像是在奔赴一场早已注定的仪式。他按捺住心底的疑惑,悄悄压低身形,脚步轻缓地跟在队伍最后面,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这诡异的队伍,究竟要带那个新生的婴孩去往何处 。</p>
义勇屏着呼吸,悄然跟在七人身后,踏入了一间极尽奢华的大房间。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金砖,墙壁上悬挂着绫罗绸缎制成的帷幔,各式玉器摆件、鎏金饰物随意陈列在紫檀木架上,处处透着堆金砌玉的富贵,却诡异得没有一丝人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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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没有预想中的熏香,反倒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与这华丽的陈设格格不入。他悄悄抬眼打量,发现领头抱婴孩的妇人脚步未停,径直朝着房间深处那座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屏风走去,其余人紧随其后,神情肃穆得像是在执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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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猛然钻入鼻腔,那气味腐臭中夹杂着血腥,是他上辈子与恶鬼缠斗时刻入骨髓的味道。义勇心狠狠一跳,后背瞬间绷紧——他两手空空,既无日轮刀,也无除鬼道具,赤手空拳,该如何对抗这藏在华丽表象下的恶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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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急促扫过四周,突然瞥见墙角的暗红污渍,那痕迹早已干涸发黑,却仍能看出是喷溅而成的血迹;屏风后隐隐传来黏腻的“滴答”声,与房间的死寂形成刺耳对比,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蛰伏在阴影里,贪婪地注视着踏入此地的活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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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多想,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转身退出房间,脚步急促地向外奔逃,目光飞快扫过周遭,满心焦灼地寻找着能充当武器的趁手之物,哪怕是一根结实的木杖,也好过毫无防备地直面恶鬼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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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冲出廊下,他便眼前一亮——不远处的墙角斜斜靠着一把铁锹,木质的手柄与泛着冷光的铁铲清晰可见。义勇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伸手去握,可手掌却径直穿过了铁锹的轮廓,指尖只触到一片虚无的凉意。他惊愕地瞪大眼,再次伸手去抓,结果依旧如此,那把铁锹就像一道虚影,明明就在眼前,却根本无法触碰 。</p>
义勇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残留着触碰虚无的凉意,心头的惊悸骤然消散——原来是场梦,难怪铁锹无法触碰。他松了口气,却又生出几分好奇,索性转身往回走,想看看这场离奇的梦境,究竟会走向怎样的结局,最终又藏着什么结果 。</p>
不对,梦里的东西是碰不了的吗?</p>
他带着这个疑惑再次踏入那间堆金砌玉的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房间正中央的灵台上,竟横躺着一只半人半蛇的女性恶鬼。</p>
她人身蛇尾,肌肤泛着诡异的青白色,长发如墨般铺散,一双竖瞳透着冰冷的寒光,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周身萦绕的腥臭比之前更甚,连空气都似被染得扭曲 。</p>
竟然真的是鬼!!!</p>
义勇倒抽一口凉气,心底只剩震撼。角落里,微弱的烛光依旧在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撑起一小片光亮,却将周遭的阴影拉得愈发狰狞 。</p>
那蛇鬼毫无顾忌地横躺在华贵的躺椅上,身形庞大得惊人,蜿蜒的躯体如同蛰伏的小山,几乎占据了房间的半壁空间 。它的身躯粗壮冗长,覆盖着一层暗绿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泛着冰冷诡异的光泽,细密地排列着,仿佛藏着致命的剧毒,只是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躺椅不堪重负,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与蛇鬼低沉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p>
它的尾巴末端尖锐如刺,甩动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p>
突然,蛇鬼眼睫微动,那双紧闭的竖瞳猛地睁开,幽绿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温度,如同淬了毒的寒刃,瞬间锁定了抱着伊黑的妇人。它缓缓抬起上半身,粗壮的蛇尾在地面上拖曳,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暗绿色的鳞片反射着烛光,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p>
哪怕“朝夕相处”数白年心底的恐惧仍未减分毫。伊黑家族的人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肃穆被惊恐取代,有人双腿发软,连却不敢退步,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p>
蛇鬼凌厉的尾刺悬在半空,阴寒的杀意弥漫全场,可涌入房间的女人们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恐惧,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她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一步步走到房间中央,而后双膝跪地,动作划一得如同被操控的木偶,朝着上方盘踞的蛇鬼深深叩拜 。</p>
额头贴在冰冷的金砖上,她们口中还低声念着晦涩难懂的祷词,语气虔诚得近乎诡异,仿佛眼前这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怪物,不是噬人的恶鬼,而是需要供奉的神明 。</p>
这哪里是家族成员,分明是将新生的婴儿,当成了献给恶鬼的祭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