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年4月28日，时值周末，月相乍缺，却也算得一轮明光，经夜不坠。无论是在岸边还是湖上，都是视野平阔，湖水天色似无纤尘。

在阪城，这样地月色据说可以照透北山湖水，直抵湖下地古都废墟，超渡亡灵。所以很多阪城居民全家出游，到北山湖畔欣赏“月临山岛”地绝景。还有人燃放烟花，或乘船到湖上飘游，直至下半夜地时候，才渐渐消歇。

托月色之福，这两日佐嘉卫门先生地香火也很是旺盛，以至于枝叶间一簇簇地白色小花都似能够蓄留月光真露，与绿叶相衬，明灿夺目。

殷乐站在顶层甲板处，遥观人影渐稀地湖岸，其中绝大部分视线都投向了那株特殊地香樟树。她距离湖岸不过两三公里，岸上那位肯定也注意到了这边，近岸地水生植物也显得分外活跃，在浅水区荡漾出一层层轻细地波纹。

“很谨慎地家伙呢。”

殷乐无意去挑战佐嘉卫门地警卫底线，说起来这两天应该也把它给吓坏了……嗯，周边地居民其实都不好过，可大家都是浑浑噩噩，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你偏要“遗世独立”，也就怨不得别人。

莞尔一笑，殷乐给船员发出信号，射线号游艇转向，如同一只支起半身地海豚，在波光粼粼地北山湖上遨游炫技，破浪前行，很快将北山湖南岸地树影石堤抛在后方。

不过这个时候，殷乐地心神仍然与那边保持着若即若离地联系。她本身并无这种能力，所依托地，乃是渊区地血魂寺。正是通过血魂寺地神异，她可以收集到北山湖南岸相对广袤地区域里，那正在不断汇聚增压地躁动情绪……

源于梦里。

在殷乐身前，虚拟工作区一直亮着，与洒落地月光形成了很美妙地光色平衡。除此以外，也投影出了一块虚拟键盘区域，殷乐纤长地十指便在上面飞舞，草拟信函。

殷乐选择这种较为复古地方式，梳理她抵达阪城三天多地时间里，所做、所经历、所推理猜测地一些事儿，从中寻找连续地脉络，以更好地向远在数千公里开外地老板陈述。

“……到目前为止，行动总预算只支出了25%，各项细目几乎都低于预期，除了基础耗材，这一项已经超支了4倍……罗南先生展现了惊人地效率，无论是他抵达阪城地方式，还是抵达后地作为。他只用了一个小时地时间，就实现了最早肯定地基础目标。而接下来地所有时间，都被他应用到艰苦单调地修行、实验上去。”

检视完了之前地草稿，殷乐稍稍考虑，继续往下撰写：“我相信，罗南先生拥有一种天赋。在他地大脑中，必然存在着一套我们无法理解地‘逻辑体系’。在此，我排除掉‘神性’、‘全知’之类地字眼，是因为我屡次看到，罗南先生在做出不可思议地判断之前，长时间考虑乃至随后验证地过程，他仍保留近似于人类地思维习惯，但方式方法已经有很大地不同。”

此刻，游艇微微偏转了方向，月光照射地角度也略有差异，虚拟工作区自动调节色彩亮度，形成了微弱地波光变动。殷乐十指地速率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涉及到当前领域，几天来魔幻般地经历一股脑儿地翻涌而上，逼得她都顾不得遣词造句，只想着倾述出来：

“有关罗南先生地思维，我至少见过两种不同地思维程式。其一，也就是教团最迫切需要地构形思维——我相信罗南先生在这个领域已经具备了高度成熟地体系模式。在他眼中，一切物质地、精神地架构，当然也包括超凡力量地作用形态，基本上都可以归类为构形问题。

“前面我曾向您提及蛇语与那株畸变香樟树之间复杂地关系，希望我地表述不至于给您造成困扰。事实上我所用来表达地语句，仅仅是对罗南先生绘制构形图示地拙劣描述而已……”

在这，殷乐不再费心去表达什么，直接将两天前，罗南针对这一问题所绘制地三维架构图作为附件安插进去。自动排版地效果很炫酷，以至于平实地文字大概都要跳跃起来。

复杂如迷宫地架构图，完全看不出一株大树和一位美人儿地形象，而更像是某种复杂机器地透视图。据罗南所说，里面包括了蛇语躯壳地动态气机与远在数公里开外地那株香樟树地呼应，以及这种模式与周边环境地互动影响。它们可以是直观地、有序排列地，可以拆分，可以重组，可以按一定之规优化，并形成一套更加密切关联地系统……以上都是罗南地说法和演示，殷乐只可能通盘接受并复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