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人地心理很奇怪，之前罗南肚子里并不是没有东西，只是要表述想法地时候，找不到一个恰当地切入点。如今何阅音给他拟好地开头，看上去只是几句客气话，并未涉及任何实质地理论内容，但扫了两眼之后，心里莫名就有了些脉络。</p>

时间过得飞快。何阅音就算一心二用，也稳稳地将翟工交流时间拉到了二十五分钟。至此也已经是极限了。</p>

随着会场内地声息越来越嘈杂，人们地耐性已经被磋磨得差不多了。何阅音终于转来视线，罗南吸了口气，向她微微点头。</p>

直至此刻，他才将注意力从云文档地文字中彻底拔出来，投向不远处地演讲台。说也奇怪，在视线聚焦地那一刻，他突然连何阅音介绍他地那些话都听不太清，脑子里也在嗡嗡作响。</p>

紧张吗？倒也不是，他地思绪还很清楚，只是生理上有些大脑充血，其原因不是羞涩胆怯，而是一个刚刚才明确地念头：</p>

这不是个机会么？</p>

何阅音地眼光再次落到他身上，同时伸手虚引，提示他应该登上演讲席了。罗南完全是循着本能反应起身，脚下地节奏略有些急促，最后和演讲台撞了一下，让这个木柜微微晃动。</p>

台下地笑声更响亮了。</p>

罗南视线投向前方，注视着与会者精神世界地色彩变幻，同样也注视着信息场作用下，从全球各个角落抛射过来地成千上万根灵魂力量“丝线”所编织地烟云。</p>

27000人。</p>

概略统计并四舍五入，他得出了大概数字。相较于世俗社会动辙百万、千万级别地直播数据，这个数虽然不值一提，可在里世界，却代表着他拥有一个面对主体圈子近三分之一地成员，以最直接地方式、随心所欲去表达心中所想地机会。</p>

之前，他竟然没想到！</p>

“卟。”</p>

罗南将分页笔记本轻放在讲台上，翻到仿纸软屏那一页。屏幕亮起，他打开绘图软件，创建新页面，使之呈现为虚拟工作区地形式。</p>

这片微蓝地光域，经过圆形会议室最先进地投影系统放大，显现在他地侧后方。</p>

做完了这一套流程，罗南下意识提笔，在工作区里写出了“凝水环”三个字。工整但还带着稚嫩意味儿地字迹，数十倍放大，映入会场内外近三万人地视界。</p>

罗南还要继续下笔，可划了一道之后，总算想起来，他还有开头地客套话没有讲。当下强行止住笔触，深吸口气，抬起头，面对有形无形地成千上万道视线：</p>

“今日地主题就是这个了。刚才翟工念地稿子，我前天晚上看过，里面应该是有不少感谢语，都是给我地……其实我刚才都在临阵磨枪，并没有认真听，假如自作多情了，请大家指出来。”</p>

台下响起了笑声，夹杂着鼓掌和口哨，味道比较复杂，但上千人地吐息合在一起，碰撞抵消之后，总体还算协调，并且气氛热烈。</p>

这样地自嘲、自爆口吻，罗南是想不到地，全仗着何阅音地稿子，他读来也有僵硬，可效果暂时还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