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讲,今天我们怎么讲得通。”
她讲完,全场无声。
讲坛外,一位老人家站起来,拄着拐杖说了句:“我老了,听不太懂你们现在讲这些。”
“但我孙女听懂了,她说,能上台的,不该先拜天地,而该先讲清楚为什么讲。”
柳依依站在讲坛上,轻轻点头。
她不需要天坛来背书,也不需要祖宗的牌位来给讲义盖章。
这一次,她是以“讲政主使”的身份,用讲义回应了北山祭天。
不是冲太后——是冲那套“规矩不容讲、制度不能问”的旧路。
而当天夜里,北山天坛。
太后祭天之后大病一场。
三日未醒。
沈青柠守在帐中,望着那盏燃了整夜的青灯,低声道了一句:“讲政……讲得太真了。”
中正寺被堵回去,太后祭天未果,讲坛讲礼传遍京城,风声未息,帝师署又放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消息:
帝师陈元,正式开放“门人制度”。
从即日起,凡通过讲政备案试讲、成绩优良者,经推荐可入“讲政议署”,列为“副使门人”,直属帝师门下,参与制度修订、讲纲评定、律条撰写。
消息一出,举国沸腾。
陈元这人出身清寒,一路靠制度和手段走到帝师位,门下从无固定弟子。京中早有传言,说他“只信制度,不信人情”,结果这回,他自己打破了这条规矩。
徐长风站在帝师府大堂,拿着那份《门人制度施行稿》,边看边笑:
“您这是放饵了。”
“放进来的,能留住的就用,露马脚的,就直接送去审查厅。”
陈元没说话,只在最后那栏改了几个字,把“讲政议署副使”旁边加了一句小字:
【需经试议三轮、讲纲对答一场,方能定职。】
这是明着告诉天下人——你想进来可以,但得过关。
而就在门人制度放榜第二天,帝师署外,门前站满了人。
北方来的,南方赶的,江湖书院的、世家公子的,还有从京中各府调来的年轻幕僚,全想投个“副使门人”的位子。
门下挂的不是帝师的牌子,是“参与制度修订”的权柄。
有脑子的都明白,这是条能飞升的路。
但也不是没人来捣乱。
其中就有一个叫萧懿的,是中正寺萧家的旁支子弟,早年落榜,被人当笑话。
他拿着一篇讲稿走到登录处,非说自己也是“旧制研究者”,还当众大声吆喝:
“我来投身讲政,是想告诉你们,这一套乱章制度,迟早会毁了祖宗的根!”
台下有人起哄,也有人附和。
这股气氛一看就不对。
徐长风立马让人盯上,没动,转身就去找陈元。
“来了个捣乱的,名字是萧懿。你看,是拦,还是让他讲?”
陈元正翻着一份《讲政备案录》,手没停,淡淡道:“拦他做什么。”
“让他讲。”
“讲坛之道,不讲诋毁,讲得赢讲得好,就让他进。”
“要是讲得空洞、放话不立章,那就按照试议规矩当场否。”
徐长风挑眉:“可他这姓……你知道他是萧家的?”
陈元点点头:“我就是要他们知道,姓萧的,也得按规矩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