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挑眉:“你这是把她摁死在制度底下。”
“她不是说我制度压人?”
“我这次就让她亲身体验一回,什么叫制度不是讲着听的,是真能压人的。”
讲坛外,程敏试讲正在进行。
她这次讲的是《礼与理之间》,讲得很稳,也很清楚。
但讲完下台,现场反馈却一片犹疑。
有人小声嘀咕:“她师父那稿是不是假的?”
“她要是跟她师父一样……那讲得再好也不信了。”
程敏脸一下白了,站在讲坛边上手都在抖。
兰馨赶到时,听到那句话,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讲坛后室。
半炷香后,她站出来,手里多了一摞旧稿。
“这些,是我三年前在清言书社手抄的讲稿草案。”
“我一页页抄,一字字写,每一份都有学人署名留底。”
“谁敢说这些不是我写的,欢迎来查。”
她声音不高,但场子却一下安静了。
程敏看着她,眼圈都红了。
那天之后,《江州审稿门》的热度反而越烧越大。
清律馆有人说兰馨自证无效,那些手稿不能当证据。
也有人站出来力挺:“我当年在清言听她讲的那一堂就是那篇稿子,我记得!”
“她讲的是真的!”
最终这事烧到了帝师署。
陈元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把讲义比对通报丢进案头。
徐长风低声问:“要不要下压?这事已经影响制度公信力了。”
陈元沉声道:“不下压。”
“讲稿是不是抄的,不是靠谁说,是靠能不能讲得出真东西。”
“我现在倒想看看——柳依依会怎么解决这事。”
“她要是真讲制度,就必须给所有讲人一个说法。”
“她要是只讲管制,那我就收回制度权柄。”
“她若能扛住,那我给她升正讲政使。”
“这事——给她一次试炼。”
而那天夜里。
柳依依坐在书房,看着三页兰馨手抄稿的拓印本,盯了良久。
她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一仗,是讲得明了。”
如玉在旁问:“那你是认了?”
“认了。”
柳依依起身,拿出通告草案。
“公布讲义原稿对比结果,凡原始证据完整者,讲义回正。”
“兰馨——讲义恢复备案,积分不减。”
“但同时我也会公布制度补章——讲人讲稿必须登记三重核验流程,稿源、讲人、实际讲录三证一体。”
“以后谁讲,怎么讲,一清二楚。”
如玉笑了:“你这是讲她一次,也借她这事,把制度补了一块。”
柳依依淡淡回了一句:
“制度要服人,先得服理。”
审稿门风头刚过没两日,讲政署正堂内又贴出一张红榜。
榜首四个大字:制度归一
再往下,是三条关键信息:
一、讲政署、讲纲司、讲人考评司三署整编合一,由柳依依统管,设讲政主使一席;
二、诗社并入制度体系,副社长以下一律转岗为讲政副使,受制度管辖;
三、新制试行三月,成效稳定后,全国推行。
此榜一出,江州沸腾。
这是第一次——帝师署放权给地方讲政,让一个讲人实质上成了制度的中枢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