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文愿意从中周旋,帮着联络其余股东,陈秉文自然乐见其成。
这样一来,他收购的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接下来的时间,徐世文不仅介绍了屈臣氏的财务状况、生产情况、员工结构和潜在的法律风险,还和陈秉文聊到关于屈臣氏的发展方向。
两人越聊越深入,从屈臣氏百年历史,聊到现代零售业的挑战与机遇,再到饮料市场的广阔前景。
最后,徐世文感慨说道:“陈生,不瞒你说,我在屈臣氏这么多年,深知它最大的问题并非资产不良。
而是机制僵化、缺乏创新动力,在和黄体系内得不到重视,就像一头被捆住手脚的雄狮。
如果能解开束缚,给予正确的方向和资源,它一定能重新焕发活力!”
陈秉文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徐经理,会有这一天的。”
早茶结束,回到伟业大厦,陈秉文把与徐世文会面的情况告诉了方文山,并让他负责接下来与徐世文的接洽工作。
争取短时间内,通过徐世文尽快与刘志堂等其他小股东签署股权转让意向。
等这一切谈好之后,立刻以陈记食品的名义,正式向和记黄埔董事会发出收购其持有的屈臣氏股权的要约,摆明车马。
“除此之外,你再与汇丰银行旗下的获多利联系一下。”陈秉文对方文山补充道,“以咨询‘并购融资可行性’的名义,探探他们的口风。”
方文山立刻领会了陈秉文的深层意图:“陈生,你是想.一石二鸟?既试探汇丰对这笔交易可能的态度,也为后续可能的上市融资埋下伏笔?”
“没错。”陈秉文赞许地点点头,“获多利是汇丰系的企业融资和投资银行部门,他们对和记黄埔的财务状况、汇丰对韦理策略的支持程度,乃至沈弼本人的想法,都可能有内部的判断。
我们以潜在上市企业的身份去接触,比直接去和记黄埔敲门要自然得多。”
随着陈记规模越来越大,以后少不了要和银行等金融界打交道。
而汇丰作为港岛隐形央行的存在,不仅掌握着印币权,还通过庞大的商业网络和持股,影响着几乎所有大型企业的命运。
和黄、太古、怡和这些英资巨头的兴衰,背后都离不开汇丰的意志。
陈秉文知道,随着回归时间越来越近,港岛的英资巨头都在向岛外转移资产,收缩在港投资。
而汇丰作为英资的龙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寻找能够接盘、维持局面的本地“接盘侠”。
当年李家成以近乎白嫖的价格,拿到和黄的股份,就是靠着汇丰在特殊历史时期急于寻找“可靠本地接盘侠”的心理,成功说服了沈弼。
否则,以和黄的体量,哪里轮得到他来玩“蛇吞象!”
安排好收购屈臣氏的工作,陈秉文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华润李国伟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李国伟笑呵呵的问道:“陈生,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早点落实也好早点投产!”陈秉文笑着说道。
李国伟道:“好!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你看什么时间方便?”
“就定三天后如何?
我需要一点时间安排一下公司的事务。”陈秉文计算了一下时间。
“没问题!三天后早上,罗湖关口见。我会安排好那边的接待事宜。”李国伟痛快的答应道。
挂断电话,陈秉文又分别给日本的凌佩仪、新加坡的李明哲、韩国的李明等人一一打去电话,强调当前的工作重点。
安排好这一切,陈秉文才稍微松了口气。
晚上,陈秉文回到金都花园的家中吃晚饭。
饭桌上,他将筷子放下,对陈国富和汪巧珍说道:“老爸,老妈,三天后我要去趟内地,接收东莞的那间饮料厂。”
“真的?!”陈国富猛地抬起头,惊喜道,“就是上次酒会上讲的那间?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嗯,定下来了。过去主要是清点资产,办理手续,尽快让工厂运转起来。”
陈秉文点点头。
汪巧珍更是喜上眉梢,激动的连声说:“好事!
这是大好事!
去内地开厂,成本低,市场大。
阿文,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激动过后,汪巧珍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阿文,你这次去东莞
东莞离顺德不算太远,你有没有时间去顺德老家看看?”
说着,她期盼的看着陈秉文道:“你外公外婆年纪都大了,还有你两个舅舅,一个姨妈,都好多年没见了。
上次联系,还是写信,话里行间都挂住你。
如果得闲,代我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汪巧珍嫁到港岛已经二十几年,之前与老家还可以通过书信往来,互道平安。
可到了后面,就不敢了,生怕寄信回去给亲人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一断就是十几年,直到水生游水过来,才算又和顺德老家那边联系上。
陈秉文看着母亲那满脸的期待,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承下来:“好,老妈,你放心。
我安排一下时间,一定去顺德探望外公外婆和舅舅姨妈。”
“好好好!”汪巧珍连声说好,脸上绽开笑容,“我今晚就写信!
你帮我带给他们!
再封个利是,给二老买点补品!”
陈国富也在一旁嘱咐道:“是啊,应该回去看看。
帮我们带些钱和东西回去,虽然现在那边情况和我们不一样,但尽一份心意总是好的。”
“我知道怎么做,老爸。”陈秉文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陈秉文先处理完几件日常公务,便让刘二猛开车去了观塘厂。
陈秉文找到水生时,他正穿着工装,满头大汗地指挥工人搬运原料。
“阿文?你怎么来了?”水生看到陈秉文,赶紧用毛巾擦了擦手和脸,有些意外的问道。
“过来看看,顺便跟你说件事。”陈秉文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我过两天要去内地,去东莞。
我老妈让我顺路回顺德老家看看外公外婆。”
水生一听“顺德老家”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是去年才偷偷游水跑过来的,现在回去很可能会有麻烦。
陈秉文看出他的心思,直接说:“你暂时肯定不方便回去。
这样,你写封信,或者有什么想带给家里的,我帮你带回去。
也好让家里知道你现在过得挺好,让他们放心。”
水生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哎!好!好!谢谢你了,阿文!
我.我今晚就写!
我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离家的游子,最牵挂的就是亲人。
能有机会平安地传递消息,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不用急,明天下班前给我就行。”陈秉文笑了笑,“好好干,等以后政策更明朗了,风头过去了,你想回去看看也不是不可能。”
“嗯!我知道!”水生用力的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转眼间,时间来到第三天清晨,陈秉文带着高振海、赵刚以及另外两名技术员,坐上刘二猛开的七座车,前往罗湖口岸。
车上塞满了带给老家的礼物和高振海他们准备的检测工具。
一路上,高振海几人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断讨论着可能遇到的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内地是一个神秘而未知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充满挑战。
陈秉文则相对平静,他看着窗外逐渐变化的景色,思绪已经飞向了即将踏上的那片土地。
到达罗湖关口,李国伟已经带着一位助手在那里等候。
双方寒暄过后,便一起过关。
踏上内地的土地,陈秉文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港岛的氛围。
这里的建筑、衣着、标语,都带着鲜明而独特的时代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