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松一听,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这位太孙殿下心可真够大的,这时候还有心思吃火锅?
午门外那座高台,打从傍晚起就成了慧心和尚的打坐专场。
雪花跟不要钱似的飘着,围观百姓的热情却比炭火还旺,从日头偏西一直熬到灯笼亮起来。
入夜后的风跟小刀子似的,刮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慧心和尚盘着腿念了半天经,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浑身冻得跟冰窖里的萝卜似的。
眼瞅着俩师弟在台下干着急,可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别说送热乎馒头了,连条棉被都递不上来。
谁让这求雪停的法事,讲究个心诚则灵呢?
到了后半夜,连守台的侍卫都缩着脖子回宫里暖脚了,可护城河对岸影影绰绰还蹲着几个人影。
慧心和尚心里直犯嘀咕。
这群人是铁打的不成?
他实在是饿得眼冒金星了,便拉了绳子,将台下的一名和尚叫了上来。
台下的和尚是负责牵引绳索的,绳的另一端系在高台上,方便慧心和尚有事时能及时联系到下面。
待那名和尚上来后,慧心和尚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你去瞧瞧河对岸那几个人咋回事?是要跟老衲熬到天亮不成?”
师弟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瞅,挠着脑袋直犯傻。
“主持您说啥呢?那是几个熊孩子扎的草人啊!早没人了!我还以为您修行入了定,连饭都不用吃了呢……”
好家伙!
慧心和尚差点从高台上蹦起来。
“哪个小崽子这么缺德!你们咋不早说!”
他一边搓着冻僵的手,一边冲师弟喊。
“赶紧的!”
“热乎馒头、厚棉被,晚一步老衲就该冻成冰雕了!”
等裹着棉被啃完馒头,慧心和尚才缓过神来。
本以为是个轻松差事,谁承想这么不容易!
三更天刚眯了一会儿,他就又赶紧让师弟把被褥撤了下去。
毕竟老百姓们都在底下仰着脖子瞅着呢!
可这雪跟跟他杠上了似的,飘得比前几天还欢实。
“去!”
“告诉太孙殿下,老衲撑不住了,让道士们上吧!”
慧心和尚冲着台下喊道。
下边的师弟急得直跺脚。
“主持万万不可啊!这好不容易争来的差事……要不我替您!”
“那好!咱们师兄弟轮着来!”
听到这话,慧心心中大喜。
第一天换上去的师弟还挺美,觉得不过是坐着念经,反正底下人也看不清动作。
可到了第二天晚上,替换上去的那名和尚也撑不住了,只能由第三名和尚接着顶上。
到了第三天,连这名和尚也熬不住了。
当晚他找到慧心法师,一脸苦涩的道。
“主持,明日该您上了。”
慧心大惊失色。
“这雪,老衲看是停不了了,咱还是让那些道士们来吧!”
两名大和尚纷纷点头同意。
“师弟,你再坚持一会儿,我这就进宫去跟皇太孙殿下说。”
慧心和尚说罢,连夜就摸进了皇宫。
鸿胪寺内,这几日李思松和几位师弟几乎没合过眼,一直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代掌教师兄!师兄!”
一名道士气喘吁吁地奔进来,声音里满是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