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北疆的天气已悄悄转凉。
北方入秋早,入冬更快,虽还在秋季,却已寒风刺骨。
北平王府内,层层枯叶铺满院落,树叶飘零,满目尽是萧索之景。
唰唰唰!
一道刀风在院落中破风而来,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每一刀落下,都藏着数十年的功力。
耍刀的汉子,穿着单薄的衣衫,额间已大汗淋漓。
此人,正是朱棣。
朱棣自幼习武,未拜名师,一招一式都是数十年如一日挥刀练出来的,加上战场磨砺,更显勇猛。
他身为北疆之王,却不同于寻常藩王,自负、高傲却极有韧性,严于律己。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与朱小宝相似。
目标明确,善于压制欲望,认定的事必会全力以搏。
刀锋收势,朱棣走向一旁的石凳,将朴刀随手插入泥土,刀身笔直竖立。
黑衣和尚姚广孝坐在石凳上。
他为朱棣斟满茶盏,朱棣接过便仰头一饮而尽。
接着,姚广孝示意朱棣查看桌上放着的那封信。
朱棣目光如刀,扫过信件后,坐在姚广孝对面,沉声道。
“果然如姚师所料,徐真暴露了,咱们安插在兵部的最后一颗棋子还是折了。”
朱棣面上,难掩失落。
姚广孝指尖轻叩茶盏,神色淡然道。
“唐赛儿还在宫里,这,便是转机。”
朱棣点头,钦佩道。
“姚师当初说不能押宝一处,果然有理。”
“若只盯着兵部徐真,一旦他暴露,本王就危险了。”
姚广孝淡笑。
“燕王不必担忧,就算徐真泄密,朱雄英也不会告诉陛下。”
朱棣狐疑。
“哦?”
“姚师为何如此肯定?”
姚广孝解释道。
“这是叔侄间的较量,亦是男人间的争斗!”
“若他向陛下求助,就已失去自信,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朱棣皱眉思索许久,才悟透其中深意。
“姚师是说,咱那侄儿自信能掌控局面,甚至打败本王?”
姚广孝点头。
“正是。”
“若他没这心气,即便日后登基,亦不足为虑。”
朱棣沉吟片刻,暗暗称是。
“所言极是,以我对那侄儿的了解,他绝非无能之辈。”
姚广孝指尖划过信纸,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
“唐赛儿的密语里藏着玄机,朱小宝已识破徐真的身份。”
“最妙的是,朱雄英明知她是白莲圣女,却故意将她留在宫中。”
他忽然抬眼,目光灼灼。
“这意味着什么?”
“陛下若得知此事,怕是要怀疑宁王与张美人……”
“而这一切,都是朱小宝刻意为之。”
唐赛儿的信,表面看去并无异常,但若细究,每一处字迹的变形都藏着特殊符号。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密语,这封信骗过了朱小宝,却骗不了姚广孝。
朱棣沉默片刻,望向姚广孝。
“姚师有什么好计策?”
姚广孝思索片刻,忽然问道。
“燕王可还信唐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