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外面的雨,心下凄凉。这种感觉非常憋屈,明知道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却种种原因做不到,眼瞅着全村父老乡亲一起滑向深渊。
这时,手机叮响了一下,有人发来信息。
看了看,居然是小禾发来的。
她问我睡了吗?
我有些烦躁,直接问她有什么事。
“我是宁宁。”信息里回道:“马玄,我知道你想用我的肉身,去山里制止洪水。我理解你的行为,但是考虑过我没有?”
我没有回,只是看着。
“如果我没了肉身,就成了孤魂野鬼!”
发完这条之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我想了想正准备回,她又发来了信息。
“你愿意为了救村子,我是可以理解的,也赞成。但你不能拿我当整个村子的祭品吧?”
能感觉出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全村人活在我的魂灵上,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我放下手机,没有回复。心情很是沉重。
我这个人天性就是吃软不吃硬,如果宁宁选择跟我硬杠到底,我肯定毫不犹豫背着尸体进山。但她来这么一出,我内心这个纠结没法说。
我想到一个著名的心理游戏。
火车马上就要来了,两条轨道,一条捆着一个人,另一条捆着五个人,问你把火车引到哪条轨道上?
我本来打算把肉身菩萨背到山里,宁宁的事我再想办法,但现在一琢磨,觉得把这事想简单了。我有什么办法?我想怎么帮?
完全没有套路,没有想法,没有思路。
这是不是对宁宁来说,太不负责任了。
过完这痛苦的一夜,第二天接近中午才起来,因为生物钟都紊乱了。外面的天漆黑如墨,大雨还在下着,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推门出来,简直是到了一片水的世界。目光所在,全都是水,村路上空无一人。
向远里看,河里的水已经漫过河沿,甚至快淹到桥了。大水咕嘟咕嘟往外倒灌,所有的路和地面,全都是水。
回到屋里,我和爷爷帮着把她们娘俩的行礼收拾好。
奶奶告诉我们,她已经联系上了月香,到了镇上就能看到她的人。
从村里去镇上,要坐小客,可看着这漫天大雨,到时候有没有车还另说呢。
我和爷爷撑着伞,我搀着奶奶,爷爷带着二丫姐,我们四人踩着大水从村里出去。
这一路勉强能看到两三个村民,也都是大包小卷准备外逃,大家互相看到,也没有多余的话,一个个神色戚戚。
出了村,到马路上等车,大雨之下,根本就没车。
我们缩在避雨棚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这时候从村里逃难的人越来越多,都集中在这里。
大家一起看着车牌,按说每十五分钟一趟车的,可到现在一辆都没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焦躁的神情。一股不祥之兆降临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