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撑着棍子,一步步往回走。
我心念一动,此人岁数不大,不过看样子好像就是本地人,应该知道以前老鳖山的历史,莫不如问问她?
“这位大姐……”
这句话还没说完,姑娘打了个跌趔,似乎要摔一跤,我赶紧过去扶住她。
姑娘依偎在我的怀里,刚刚站正,忽然提鼻子嗅了嗅,精神微微一震:“这就是小伙子的味道?”
我闹了个红脸:“大姐,说啥呢。”
姑娘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手撑着棍子,另一手则抓住我的手。我低头看了看,心里就是一惊,这么年轻的姑娘,那只手竟老如皱皮,粗糙感没法形容。
“别叫我大姐,听声音你也不小了。”姑娘似乎来了精气神:“我姓孔,你要觉得比我小,就叫我孔姐。”
“孔姐,我姓马,你叫我小马就行。”
“小马,送我回屋,我一个人走不了。”她说。
正好,我想跟她打听常三娘的事。便扶着她,回到屋里。
进入石房子,里面很简陋,一张土炕,旁边摆着老式的家具,堆着杂物,我居然还看到了一台老式收音机。
奇怪的是,屋里没看到厨房和厕所,也不知她怎么解决这两个问题。
这位孔姐熟练地把棍子撑在墙边,然后跳在炕头,盘膝而坐,从柜子里摸出一个大铁盘子。
盘子里分格放着烟草和纸卷。
她什么都看不见,全凭一只手,娴熟地摸着烟草,卷入纸卷,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边缘,叼在嘴里。
我掏出打火机递过去,她嘴动着,抽着了这根烟。
她拍拍身边的火炕:“来,坐姐身边。”
我刚坐过去,她马上凑过来,用鼻子嗅着,“好久没闻到这么纯的太阳味道了。”
我往旁边挪了挪:“姐,你是这里的老人儿了?”
孔姐呵呵呵笑:“老人儿不老人儿不敢说,不过我自打生下来就没出过老鳖山,一直住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
“几十年?”我狐疑地看着她。
孔姐抽了口烟,剧烈咳嗽,然后嘿嘿嘿笑:“不信?”
我眉头一挑,“我说个人,你知道吗?”
孔姐抽着烟,微微侧头,似乎用盲眼看我,然后吐出口烟圈:“你不是来旅游的吗?”
“嗯,顺便寻个人。”
“谁?老鳖山本地的吗?”孔姐说:“我受你一扶之恩,你身上又有太阳的味道,想必不是坏人。那就告诉你答案吧。”
我说道:“常三娘,你认识吗?”
这句话一出,孔姐陡然变色,烟掐在手里,在发抖。
也就是一刹那,她继续抽着烟,咳嗽了两声,“不认识。不认识。”
我已经判断出,她肯定是认识的。
她和大舅一样,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