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条路，炼神还虚。”

“？”

“主动去适应，去掌控这种念。当你感觉气血浮动，思绪翻涌时，要尝试平心静气。”

李骁思索片刻，感觉话题又回到最初：“可我跟我爱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脑子没想那些沉重的，为什么还会流鼻血？”

“你确定你没有想吗？你确定对你爱人的感情，仅仅是普通夫妻关系吗？”

“当你面对你爱人，产生了要跟她结合在一起的想法时，你真的把自己放在跟她相同的位置？”

李骁脑子有些乱，他有些听不懂吕大夫的意思。

想跟元宵圆房，脑子里除了那些还有什么呢？

吕大夫呵呵笑了笑，又站了起来：“没事就起来回家吧，仔细想想，你有没有把真正的你放在现在。”

从厂医院离开，天色已经彻底黑头。

寒风刮在脸上，却不能让李骁的头脑变得更清醒。

他反复琢磨着那一句，把自己放在现在的意思。

这些话像是锤子一样敲击着他的心。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饭店门口，此时的国营小饭店已经下班关门了。

李骁看着这个地方，想着过去在这里上班的事情。

又看看不远的粮站位置，以及街头那边的理发店，然后回头看着远处。

寂静寒冷的街道，大片大片的建筑隐藏在黑暗之中。

仰头望天，几颗星辰并不明显，一轮弯月挂在遥远的空中，只添了几丝清冷。

现在的月亮，未来的月亮，其实都是同一个月亮，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直以来，李骁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这个时代的人。

可就算他不承认，潜意识里其实总还带着一丝来自未来的优越感。

那种知晓历史走向的上帝视角，让他看待这个时代的人和事时，总不免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俯视感。

如同他看了那些书信，感动于这个时代人的坚定信念以及奉献精神。

他确实有了觉悟，却依旧是一种只有他可以做到带领这个时代加快前进的自得。

包括这一次的公派留学名额，李骁犹豫的是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亲情，想去是因为他没有出过国。

至于更多的紧张，压力，以及怕自己学不到真东西来回报国家的想法，其实他并没有。

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本身就与众不同。

想想当初他“初来乍到”，觉得自己靠着脑子里多出的几十年走向将来可以富甲一方。

折腾一些小头绳去卖，去累积初始资金，还以为自己只是被这个时代禁锢了才不能放开手脚。

其实是这个时代的人想不到吗？不，是因为他只知道边框，体会不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只是比那些人胆子大，并不是他比别人更聪明。

还有高考，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考不中，对那些半文盲又抱有什么心态？

至于感情，他在用旁观的目光去看待曲秀秀，用他先知的思想去埋怨姜握瑜的不勇敢，用理所当然去享受元宵的崇拜。

所以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吗？应该说只有肉体是，灵魂还飘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