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极力维持镇定，吹熄灯笼，摸索着退回缝隙处，按下机关。</p>

《江山雪霁图》无声滑回原处。</p>

她跌跌撞撞回到榻上，拉过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牙齿却止不住地磕碰，发出细微的声响。</p>

这一夜，余媛睁着眼，直到天色微明。</p>

窗外桃花开得愈发喧嚣，那灼灼的红色，落在此刻她的眼里，像极了凝固的血。</p>

晨光熹微，透过暖阁的窗棂，在织锦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p>

余媛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依旧维持着温顺柔和的假面，唯有眼底深处，是一片冻僵的死水。</p>

发间那支乌木簪安静地簪着，触感冰凉，再无昨夜那惊心动魄的微热。可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烙下，就再也擦不掉了。</p>

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梳洗，大气不敢出。整个余府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安静里，昨日的喧嚣和惊变仿佛被一夜风吹散，只留下紧绷的、一触即碎的平静。</p>

早膳依旧摆在花厅。清粥小菜，几样精致的点心。</p>

余宇涵来得比平日稍晚些。他换了一身月白常服，试图重现往日清风朗月的姿态，但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无法完全掩饰的疲惫与焦躁，却出卖了他。他看到余媛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脸上漾开温和的笑意。</p>

<span>余宇涵</span>“阿媛昨夜睡得可好？暖阁还习惯吗？”</p>

他走到主位坐下，语气自然，仿佛昨夜书房里那骇人的毒针和梦魇里的呓语从未存在过。</p>

余媛放下调羹，抬起眼，唇边牵起一个极淡、略显虚弱的笑。</p>

<i>余媛</i>“谢兄长关怀，比昨日好些了。只是……”</p>

她微微蹙眉，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带着倦意。</p>

<i>余媛</i>“许是昨日惊吓过了头，夜里总做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又记不真切，只觉头疼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