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死一般的寂静。</p>
许久,才传来一声极淡、极冷的回应,如同冰凌坠地。</p>
<span>左航</span>“知道了。”</p>
张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不敢再多言一个字,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退入廊下更深的阴影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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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光线昏暗。厚重的帷幔低垂,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只在缝隙处透进几缕惨淡的灰白。浓烈到呛人的药味混杂着一种病人特有的、甜腻的浊气,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里,几乎令人窒息。</p>
左航一身庄重的紫色朝服,端坐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圈椅上。他没有点灯,整个人如同融入这昏暗背景的一尊石雕,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两点幽深锐利的寒芒,死死地盯着床榻的方向。</p>
厚重的锦被下,许诺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完全淹没,只露出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嘴唇干裂起皮,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在不安地、快速地转动着,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簌簌颤抖。额头上覆着一块湿冷的布巾,几缕被冷汗浸透的乌发紧贴在鬓角,更添几分死气。她整个人仿佛正被无形的烈火炙烤煎熬,又像是沉溺在冰冷刺骨的深潭,身体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剧烈的、无意识的抽搐,喉咙里溢出几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呜咽。</p>
左航的目光从许诺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缓缓移向床边脚踏上跪着的一个身影。</p>
那是昨夜被左航“恩准”留在房内伺候的“陪嫁”丫鬟——翠缕。此刻,她正低着头,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指关节捏得发白。她的脸色比许诺好不了多少,惨白中透着死灰,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块,将她整个人冻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不敢看床上气息奄奄的许诺,更不敢看阴影里那个沉默如山的宰相。她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刮过她的头顶,让她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