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其压抑、又极其粗重的喘息，仿佛他正用尽全力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紧接着，是某种硬物被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的沉闷巨响，通过电波清晰地传来，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p>

<span>张极</span>“疯子……”</p>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浓重的戾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短暂的停顿后，他的声音冷硬得如同淬了火的钢铁，下达命令般不容置疑：</p>

<span>张极</span>“待在原地。哪里都不许去。等我电话。”</p>

“嘟……嘟……嘟”</p>

忙音响起，冰冷而急促，宣告着这场疯狂通话的结束。</p>

我缓缓放下手机，滚烫的机身贴在同样滚烫的脸颊上。窗外，属于张峻的、那片精心布置的彩灯海洋依旧璀璨夺目，映照着我眼中同样燃烧的、孤注一掷的火焰。指尖残留着刚才撕碎婚书时的触感，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感，混杂着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在心底无声蔓延。</p>

第一步，踏出去了。踩着悬崖的边缘，走向未知的复仇深渊。张极，你会接住我吗？还是……和我一起坠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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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p>

沉重的、雕花繁复的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透进外面走廊明亮的光线。佣人李妈那张圆润、带着讨好笑容的脸探了进来，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美梦：</p>

“沈小姐？您醒了吗？夫人让我来问问，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时间……”</p>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双总是带着精明算计的小眼睛，在看到房间中央的景象时，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