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蜜腹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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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控制不住地发颤,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惶恐:“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啊!”她微微抬头,眼底满是无助与祈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内务府给的月例本就微薄,臣妾家中又时常需要银钱周转,臣妾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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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她又急忙补充,语气急切又恳切:“娘娘放心!臣妾拿去卖的绣品,全是臣妾一针一线自己绣的,绝没有一件是宫中财物!臣妾就算饿死,也断不敢做有损宫规、丢皇家脸面的事!求娘娘明察!”话音落,她重重低下头,额头轻触冰凉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去看皇后此刻的脸色。</p>

皇后抬手示意,语气缓和下来:“剪秋,快把安小主扶起来,瞧你这模样,都吓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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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秋依言上前,将安陵容扶起身。皇后顺势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柔:“你如今进了宫,便是皇家的人,身上的东西、手里做的活计,哪还分什么你的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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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怜惜,话锋却悄悄转了:“不过本宫知道,你素来懂事,断不会轻易做这等糊涂事。都怪本宫前阵子身子不济,没能顾着你;再者华妃向来肆意,内务府的人都看她脸色行事,才让你受了这般委屈,日子过得这样难——本宫瞧着,实在心疼。”说罢,还轻轻叹了口气,满是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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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怨愤,咬了咬下唇,声音带着哽咽:“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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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必多言。”皇后抬手打断她,对剪秋吩咐,“把东西拿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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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剪秋应声捧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过来,递到安陵容面前,柔声说,“安小主,这是娘娘从自己份例里匀出来的银子,您收下吧,也别辜负了娘娘的良苦用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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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又惊又喜,忙双手接过袋子,屈膝谢恩:“臣妾谢娘娘体恤!今后定谨言慎行,绝不辜负娘娘的教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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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她隐约听见皇后对剪秋叹息:“这么好的绣工,拿来做这些零碎物件变卖,真是可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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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延禧宫,安陵容脸色阴沉得吓人。宝娟知道是自己办事漏了风声,一进门就“扑通”跪下请罪,大气不敢出。安陵容没问话,宝娟也不敢多言,主仆二人就这么在冷殿里沉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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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本就冬冷夏热,冬日里最需炭火取暖。可近来银子紧张,只有安陵容在时才敢点个炭盆,她们出去这许久,殿内早没了暖意,寒气从地面往上冒,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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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娟跪得久了,膝盖早已冻得僵硬;安陵容也被寒气侵得汗毛直立,心底的火气终究抵不过身体的不适,终于开口:“起来吧,先去拿炭火来,暖和了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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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娟如蒙大赦,踉跄着起身,慌忙去搬炭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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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殿内渐渐有了暖意,安陵容脸色才稍缓。宝娟这才哆哆嗦嗦回话,说自己今日拿绣品出门时,不慎被剪秋撞见,她和那倒卖绣品的小公公当即被带到景仁宫后殿。没等多久,就听见小公公被拖去慎刑司的动静,她原以为自己也难逃责罚,惶恐地等了许久,再被带出去时,就见到了前来的安陵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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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皇后娘娘到底是顾着您的脸面,才没发落奴婢,还赏了您这么多银子,当真像传闻里说的那样,善良贤德。”宝娟说着,语气里满是谄媚。</p>

安陵容仔细听完,在心里把前因后果捋了一遍——自己如今只是个未承宠的答应,也从没在人前露过半点本事,皇后没理由特意设局来拉拢她;这么看,宝娟应该不是故意联合外人设计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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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善良贤德”?安陵容心底冷笑——那不过是皇后一贯的伪装罢了。若不是前世领教过她的狠辣,只怕自己也会像宝娟这般,被这温情脉脉的假象迷惑,到最后怎么掉进泥潭都不知道。更何况,皇后与华妃本就是死敌,用这点恩惠挑起自己对华妃的怨怼,于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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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些,她语气淡淡:“我累了,你今日也受了惊吓。把银子清点清楚,送去库房收好,今日就不用来跟前伺候了。”说罢,便打发宝娟退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