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的第一课,钢铁的开端(2 / 2)

跑到三公里时,队伍已经明显拉开了差距。体力不支的新兵被甩在后面,脸色惨白地扶着树喘气,教官的斥骂声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里。东方末的旧伤越来越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甜的铁锈味,视线开始模糊,脚下的碎石路变成了晃动的重影。但他死死盯着前面洛小熠的背影,脑子里闪过的不是放弃,而是蓝天画的脸——她吃草莓蛋糕时鼓起的腮帮子,她被吓到躲在他身后时攥紧他胳膊的力度,她瞪着他骂“臭东方”时泛红的眼角……这些画面像止疼药,又像催命符,逼着他把疼痛咽下去</p>

<span>洛小熠</span>东方末,坚持住!</p>

洛小熠看出他的不对劲,伸手想扶他的胳膊,却被东方末猛地甩开</p>

<span>东方末</span>不用</p>

东方末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加速冲过洛小熠,胸腔里的疼痛几乎要炸开,却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把脚步迈得更大、更稳</p>

最后一公里,东方末感觉自己像在踩着刀尖奔跑,每一步都耗尽全身力气。终点线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凭着本能冲了过去。冲线的瞬间,他再也撑不住,膝盖一软差点栽倒,身后的凯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才让他勉强站稳</p>

<span>凯风</span>逞什么强</p>

凯风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责备,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帮他卸下沉重的装备,又从水壶里倒出半瓶水递过去</p>

刚才那个发令的教官走了过来,目光在东方末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他下意识按住肋骨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不错,没掉队。但记住,在这里,只有‘合格’和‘不合格’,没有‘特殊’。”说完,转身对着其他新兵吼道:“看看!这就是差距!不想被淘汰,就把你们的娇气收起来!”</p>

那天晚上,三人躺在简陋的宿舍里,上下铺的铁架床一动就吱呀作响。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酸痛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洛小熠盯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忽然低笑一声</p>

<span>洛小熠</span>没想到第一天就这么狠,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p>

<span>凯风</span>(用湿毛巾擦着胳膊上的泥渍,淡淡道)习惯就好</p>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p>

东方末没说话,他侧身躺着,避开了两人的视线。黑暗中,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是他离开医院前,从蓝天画病房桌子上偷偷拿回来的,上面有她不小心蹭上的草莓蛋糕渍,淡淡的粉色,像她哭过的眼角。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口,感受着布料下心脏的跳动,慢慢闭上了眼睛</p>

这里的夜晚没有城市的霓虹,只有远处岗哨传来的换岗哨声,和风吹过帐篷的呜咽声,单调得像一首没有旋律的歌。但东方末知道,从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换了一条路。课桌换成了训练场,书包换成了枪,而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都得暂时藏进钢铁铸就的铠甲里</p>

钢铁的开端,是疼痛淬炼的倔强,是少年收起锋芒的模样,当哨声代替了蝉鸣,他们的青春,便在跑道上踏出了最坚实的声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