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小妹跪坐在船头，红太狼的头枕在她腿上。河水拍打着船身，泛起粼粼波光。她低头看着女人苍白的脸，机械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p>
"你真的……是我妈？"</p>
红太狼缓缓睁开眼，瞳孔闪过一串数据流般的蓝光。"你闻到空气里的铁锈味了吗？"她轻声问。</p>
狼小妹点点头。那是从灰太狼胸口的伤口里飘出来的，混着河水的腥气。</p>
"那是他们留下的追踪器。"红太狼伸手触碰灰太狼的电路板，"再过三分钟，整条河都会被电磁脉冲覆盖。"</p>
船突然剧烈颠簸。水面炸开无数漩涡，像是有巨兽在深处游弋。狼小妹看见岸边的树影开始扭曲，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幕。</p>
"抓紧。"红太狼将她按坐在角落，"真正的逃亡要开始了。"</p>
船身腾空而起。狼小妹死死抱住船沿，感受到下方传来的巨大推力。她抬头，看见红太狼的双手按在船底，金属骨骼在皮肤下泛着冷光。</p>
"你到底是什么？"她大喊。</p>
红太狼的眼睛亮如星辰："是你母亲最后的秘密。"</p>
对岸的黑影追着船冲进水里。他们的枪口喷出火舌，却在触及水面的瞬间熄灭。狼小妹看见其中一个黑影露出水面——那人的半边脸是金属制成的，眼球闪着红光。</p>
"他们来了。"红太狼的声音不再温和，"抱紧灰太狼，别让他掉进水里。"</p>
狼小妹还没反应过来，红太狼已经跃上船桅。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在空中展开双臂，水流竟随着她的姿势扭曲成屏障。子弹撞击水面的声音戛然而止。</p>
"快看！"灰太狼突然睁开眼，胸口的电路板疯狂闪烁，"她启动了终极协议！"</p>
狼小妹抬头，看见红太狼的身体正在发光。那光芒从内向外扩散，照亮了整条河道。对岸的黑影发出尖锐的嘶吼，像是被强酸灼烧般扭曲。</p>
"她要自爆！"灰太狼挣扎着坐起，"快阻止她！"</p>
狼小妹扑向船桅："妈！停下来！"</p>
红太狼低头看她，嘴角挂着熟悉的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母亲。"</p>
她张开双臂，整条河在这一刻沸腾。</p>
狼小妹从水中爬出来时，天已经亮了。她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昏迷的灰太狼。红太狼不见了，只留下几片漂浮的金属残片。</p>
"醒醒。"她拍打灰太狼的脸，"求你醒醒。"</p>
男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胸口的电路板忽明忽暗，像是即将耗尽的萤火虫。</p>
"你活着就好。"狼小妹松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冰冷的皮肤，"我以为……"</p>
"嘘。"灰太狼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他们在上面。"</p>
狼小妹抬头。晨雾中隐约可见几个黑影在山崖上移动。他们穿着深色战术服，手里握着长枪。</p>
"跑不动了。"灰太狼虚弱地说，"把我藏好。"</p>
"别说傻话。"狼小妹把他往自己背上挪，"我能背你。"</p>
"听着。"他抓住她的肩膀，"如果我死了，去南区变电站找一个叫林医生的人。他会告诉你……"</p>
远处传来枪声。狼小妹抱着他滚进灌木丛。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在树干上留下焦痕。</p>
"别说话。"她低声说，"我带你走。"</p>
灰太狼突然笑了。嘴角溢出一缕黑血："你和她真像。每次都不听我说完。"</p>
狼小妹愣住了。记忆里闪过某个画面——母亲蹲在实验台前，身后站着小小的自己。玻璃罐里漂浮着金属零件，还有……红太狼的头发？</p>
"你见过我妈？"她急切地问。</p>
灰太狼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划动，像是某种密码。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十年前……实验室爆炸那天……"</p>
"然后呢？"狼小妹凑近，"后来发生了什么？"</p>
"后来……"他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你妈妈把我从火场里拖出来。她说……"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她说你会来救我。"</p>
狼小妹的心猛地揪紧了。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生命正在流逝，就像沙漏里的细沙，越来越少。</p>
"坚持住。"她脱下外套裹住他，"我们马上就到了。"</p>
"等等。"灰太狼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如果……如果我撑不到那时候……"他摸索着扯下脖子上的吊坠，"拿着它。里面有个……录音。"</p>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狼小妹咬咬牙，把吊坠塞进口袋，背起灰太狼往树林深处跑去。</p>
他们躲在一个废弃的配电室里。狼小妹用生锈的铁链锁上门，又搬来几个旧箱子堵住窗户。灰太狼靠在墙角，脸色白得吓人。</p>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她蹲下来。</p>
"不用了。"他抓住她的手，"帮我个忙。"</p>
"什么忙？"</p>
"打开吊坠。"灰太狼的声音很轻，"听完那段录音。"</p>
狼小妹犹豫了一下，按下吊坠侧面的按钮。微弱的电流声后，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p>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不在了。灰太狼，对不起。我本该亲自告诉你真相……"</p>
她突然顿住了。狼小妹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仿佛有什么记忆正在苏醒。</p>
"十年前的那场实验……"录音继续，"我制造了两个容器。一个是我的女儿，另一个……是你。"</p>
灰太狼苦笑着点头："现在你知道了。我们都是实验品。"</p>
"不。"狼小妹摇头，"你不一样。你是……"</p>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两下，越来越急。紧接着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门。</p>
"时间不多了。"灰太狼握住她的手，"听着，那个林医生……他可能知道怎么唤醒红太狼的记忆。但是……"</p>
门突然被撞开。狼小妹转身挡住灰太狼，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扳手。</p>
几个穿黑衣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戴着夜视镜，枪口直指着两人。</p>
"别动。"为首的男人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