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舱剧烈震动，警报声尖锐刺耳。狼小妹扶着灰太狼往角落挪动，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像是破旧的风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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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躺下。"她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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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摇头："没时间了。"他摸索着舱壁，手指在金属表面划出细碎火花。血渍在他嘴角扩散，像一朵正在凋谢的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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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突然抓住他衣领："你到底想瞒我到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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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笑了，笑声带着血腥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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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总是这样。"她咬住嘴唇，"总想一个人扛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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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传来撞击声，金属变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啃食钢铁。黑雾从裂缝中渗出，在地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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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脸颊："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也是这样抓着我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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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你刚偷了实验室的芯片。"她没有松手，"我追了你三个街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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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摔了一跤，膝盖流血了还继续跑。"他声音轻了下来，"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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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愣住了。记忆深处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雨夜，泥泞的街道，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跌倒又爬起，身后是呼啸而过的巡逻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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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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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的手滑落，靠在舱壁上喘息："那天我本来可以甩掉你的。"他抬头看着她，"但我就是停不下来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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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突然暴涨，顺着他们的鞋底往上爬。狼小妹猛地拽起灰太狼："别废话了，先离开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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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他抓住她手腕，"听我说，你哥哥留给我的选择只有两个——死，或者带你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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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选了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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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能活着把你送上逃生舱。"他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你比想象中难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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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感觉胸口发闷。维修舱的蓝光忽明忽暗，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灰太狼的脸色越来越差，青紫已经蔓延到耳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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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体内的是什么毒？"她按住他后背的钢筋，"为什么会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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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混沌核心的副产物。"他抓住她手腕，"别碰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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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反问，"因为你快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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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的手指收紧："因为我舍不得让你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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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狼小妹心上。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雪天，灰太狼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等春天来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草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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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以为那是谎言。现在才发现，有些谎言比真相更真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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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舱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黑雾已经侵蚀到操作台。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系统崩溃倒计时：00:02:0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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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分钟。"灰太狼松开手，"够我们做最后一件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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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盯着他："是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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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个忙。"他伸手摸向后颈，"割断那根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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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突出的接口，像是被烧焦的电路板。血珠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在地面晕开诡异的蓝色光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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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她后退一步，"那是你的生命维持装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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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它是累赘。"灰太狼靠在舱壁上，"切断之后我能撑三十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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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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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我把他们都送走了。"他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这样你就自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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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忘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自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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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怔住了。他看见狼小妹的眼里有火光在跳动，像是父亲点燃壁炉时溅起的火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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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她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可你连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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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在他们脚边翻滚，警报声越发急促。灰太狼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铁锈味，那是战斗留下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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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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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天你替我挡了子弹。"狼小妹的声音很轻，却震得他耳膜发麻，"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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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原来我们都在骗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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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也笑了，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你骗我说要带我回家，我骗你说我不怕你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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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舱剧烈晃动，天花板掉落一块金属板。灰太狼趁机挣脱她的手，转身扑向操作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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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九十秒。"他说，"够我们完成最后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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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看着他颤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跳跃，突然冲过去按住他："让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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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摇头，"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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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好多事。"她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你总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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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总是想保护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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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戛然而止。维修舱开始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灰太狼靠在她肩上，气息越来越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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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里？"她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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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你哥哥。"他闭着眼睛，"就在三天前，我见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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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愣住："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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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没回答。他的呼吸变得细若游丝，像是随时会断掉。她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微弱的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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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这样。"她轻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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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总是想保护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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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闪烁，映出两人交握的手。维修舱的嗡鸣声中，狼小妹摸到灰太狼后背的钢筋。金属冰冷刺骨，随着他每一次呼吸微微颤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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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拔了它。"她伸手去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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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她手腕："别碰。""会伤到内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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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管。"他靠在舱壁上，喘息声更重，"还有十分钟。""去哪的十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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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等的地方。"他眼皮沉重，"他们快追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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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盯着他发紫的嘴唇。血迹干涸在他嘴角，像一道暗红的裂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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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撑住。"她解开他的衣服，"我给你包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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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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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她撕开他的绷带，伤口已经发黑。血是粘稠的，带着诡异的蓝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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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了。灰太狼扯出一点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送你走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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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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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给我的。"她手指一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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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见他时，他给了我这个选择。"他声音沙哑，"要么死，要么带你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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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咬住嘴唇："你为什么不早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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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你会跟我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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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剧烈震动。维修舱晃了一下，蓝光闪烁。灰太狼突然抓住她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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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到了地方别相信他说的任何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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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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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最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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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又响起来。这次不是机械音，而是人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