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通道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灰太狼脚步踉跄了一下，后背的狼小妹跟着晃。他听见她呼吸越来越重，像是破旧的风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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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光。"狼小妹忽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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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抬头，看见通道尽头透出昏黄的灯光。脚步声还在后面追，却渐渐弱了下去。他不敢停，直到看见出口处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女人手里举着个金属箱子，箱子里装着三支淡蓝色的针剂。她背后是辆改装过的救护车，车门开着，里面设备闪着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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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二十米你就倒了。"女人看着狼小妹，"我等你们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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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猛地刹住脚步。他感觉背上的人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救护车里飘出消毒水混着机油的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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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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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让我来的。"女人把箱子举高了些，"他说你会需要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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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突然挣扎着要下来："别信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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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蹲下让她滑到地上。她腿一软就要摔倒，被他扶住手臂。两人靠在墙壁上，看着女人慢慢走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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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素已经到心脏了。"女人的声音很冷静，"你每走一步，血管里就像有针在扎。我说得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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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咬住嘴唇没说话。灰太狼看见她指甲掐进了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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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控制剂。"女人打开箱子，取出一支针剂，"是中和剂。你们体内的毒素来自同一批实验，但解法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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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盯着她的手。那双手很稳，不像是来害人的。可他记得上次注射后的头痛，像脑袋被铁锤砸过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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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没关系。"女人把箱子放在地上，"但后面的人再有五分钟就到。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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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没说完，救护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女人脸色一变，转身跑向驾驶座。车门自动关闭的瞬间，灰太狼看见里面有个人躺在担架上，脸上盖着白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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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狼小妹声音发颤，"那是我昨天在便利店看到的失踪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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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抓起地上的箱子就往反方向跑。狼小妹跌跌撞撞跟上，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回头看见救护车撞破了通道墙壁，水泥块哗啦啦往下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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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堵住我们！"狼小妹喘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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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拉着她拐进侧边的小门。楼梯间里黑乎乎的，只有应急灯闪着红光。他摸到开关，灯泡亮起的刹那，看见墙上贴满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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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他们的照片。从他们逃出实验室那天开始，到昨天在面馆吃面，全都被拍了下来。照片下面写着日期和时间，最新一张是十分钟前——他们站在通道里，身后放着那个金属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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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偶然。"狼小妹指着照片边缘的标记，"这是定点追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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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突然把箱子塞给她："你继续往上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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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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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断追踪源。"他掏出打火机，火苗窜起来时，照见他额角的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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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她抓住他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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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要你先走。"他反握住她的手，"我在天台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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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我们一起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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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你总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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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总是想保护我。"两人对视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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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传来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撬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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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把打火机凑近照片，火苗舔上纸面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往下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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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井！"狼小妹惊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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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把她往楼梯口推："快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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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却往电梯井的方向跳。狼小妹转身追了几步，又停下来。她看着火光映在墙上的影子，突然冲回去拽住他的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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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她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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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狙击手。"他指指头顶，"从楼梯上去就是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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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了。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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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拉着她蹲在电梯井边缘，火光在他们脚下蔓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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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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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顺着火光照亮的井道往下跳。风声灌满耳朵的瞬间，狼小妹听见他在耳边说："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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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说对不起。直到落地时他把她护在身下，她看见他后背插着半截钢筋。血正顺着脊椎往下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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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她声音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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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背你的时候。"他咧开嘴，嘴角溢出血，"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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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去捂他的伤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在流血。原来刚才扶墙时，照片框划破了手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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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血混在一起了。"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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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想笑，却咳出一大口血。他视线开始模糊，却还坚持爬向角落里的配电箱。狼小妹跟着过去，看见箱子里有密密麻麻的线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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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找红色和蓝色的线。"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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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着手去够："这样就能切断追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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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让整栋楼停电。"他擦掉她脸上的血迹，"给我们争取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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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停下动作："如果我现在中毒发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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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继续找线："那就拉着我一起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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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你总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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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总是哭。"他轻轻碰了碰她鼻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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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脚步声停了。有人在撬防火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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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终于扯断两根线，整个电梯井瞬间陷入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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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狼小妹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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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贴着她耳边说："地下有条废弃隧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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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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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做过这里的施工图。"他撑着站起来，"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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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他往黑暗里走。身后传来门锁断裂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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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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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隧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狼小妹扶着灰太狼，能感觉到他身体越来越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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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水。"她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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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太狼点点头，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声响。他后背的钢筋随着呼吸微微颤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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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小妹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是怎么活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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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了口气："靠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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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胸口有道疤痕，形状像是个微型注射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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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我身体里埋了净化装置。"他声音沙哑，"每次毒素超标就会自动注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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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早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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