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自由吧台”的木质地板晒得发烫，高泰明斜倚在吧台边，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牛仔裤裤脚随意地卷到膝盖，露出脚踝上那串银质脚链——据说是在南美背包旅行时，一个老匠人用废弹壳熔铸的。他看着街对面的篮球场，眉梢挑得老高，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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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穿红背心那个，投篮姿势比猩猩挠痒还难看。”他对着空气吹了声口哨，声音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懒意。话音刚落，一个篮球“嘭”地砸在他脚边，弹起的弧度正好落在吧台的冰桶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帆布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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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建鹏的声音像带着阳光的温度，从吧台另一侧绕过来，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运动背心被汗水浸得透湿，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弯腰去捡球，指尖擦过冰桶边缘时顿了一下，抬头看高泰明的眼神里闪着不服输的光，“刚才那球是失误，要不，来一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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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泰明嗤笑一声，把烟揣回口袋，起身时带倒了脚边的空酒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打球？我可没兴趣陪小孩玩过家家。”话虽如此，他却已经扯掉了外套，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手腕上的金属手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不过要是赌点什么，或许能让我提起点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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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就赌。”建鹏拍了拍篮球，掌心的汗水在皮质球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输的人，去街口那家老太太的摊子买十根冰棍，给场边所有人分了。”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显然没把高泰明的挑衅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架式有趣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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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很快围拢了些人。高泰明运球时带着股散漫的劲儿，脚步虚虚实实，像在跳一支随性的舞，明明看着要投篮，却突然把球从背后勾到胯下，晃过建鹏的瞬间，还不忘冲场边的女生眨了眨眼。建鹏却像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脚步稳得像钉在地上，每次抢断都带着破风的速度，汗水甩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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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打不打？”建鹏第三次断下高泰明的球时，忍不住喊了一声，额角的汗珠滴进眼睛里，他抬手抹了把脸，露出爽朗的笑，“再耍花样，冰棍可就该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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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泰明突然加速突破，膝盖几乎顶到建鹏腿弯，却在他失衡的前一秒收了力，指尖轻轻把球送进篮筐。“急什么？”他落地时脚链撞在篮板支架上，发出清脆的响，“好戏才刚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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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怎么，接下来的比赛里，高泰明的散漫渐渐收了些。建鹏的每一次起跳都带着不掺假的拼劲，落地时震得球场都发颤，阳光照在他汗湿的皮肤上，像镀了层金。当建鹏飞身救起一个快要出界的球，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却立刻爬起来，咧开嘴笑得露出白牙时，高泰明投篮的手顿了半秒，球偏出了篮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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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建鹏跑过来，递给他一瓶冰水，瓶身外面凝着的水珠滴在高泰明的手背上，凉得他一激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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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泰明没接水，盯着他膝盖上迅速红肿的擦伤，眉峰拧了起来：“你傻吗？为了个破球跟自己较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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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破球。”建鹏把水塞到他手里，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看得人眼花，“这是比赛啊，当然要认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满不在乎地笑了，“这点伤算什么，上次打联赛，我崴着脚还进了绝杀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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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泰明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手里的冰水瓶有些烫。他转身往街口走，脚链的响声比平时快了些：“等着，十根冰棍是吧？多买两根，算我赏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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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冰棍摊前，高泰明挑冰棍时手指顿了顿。建鹏喜欢的绿豆沙味只剩最后一根，他皱了皱眉，把那根绿豆沙和所有的橘子味都扫进袋子里。回来时，建鹏正被几个小孩围着问刚才的过人技巧，他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战术，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背上，汗湿的背心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紧实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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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高泰明把绿豆沙扔给建鹏，自己拆了根橘子味的，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甜得发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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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鹏剥开冰棍纸，绿豆沙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他看着高泰明嘴角沾着的橘色糖霜，突然笑了：“你不是说不陪小孩玩吗？刚才最后那个球，你明明能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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