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该死的……舒服。</p>
</p>
他猛地别过头,赤红色的长发甩得像火焰鞭子:“哼!不过是本领主一时兴起,施舍给它的!”</p>
</p>
菱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像月花飘落的声音,轻柔又清晰。她站起身,走到火燎耶面前,仰着头看他——他比她高出许多,周身的火焰依旧灼热,却不再让她感到恐惧,只有一种熟悉的、属于“他”的温度。</p>
</p>
“火燎耶,”她轻声说,指尖的银光落在他的铠甲上,那层灼热的铠甲竟奇异般地冷却了一瞬,露出底下坚实的金属纹理,“你的火焰很强大,也很美丽。但它不需要永远燃烧得那么凶,偶尔……也可以像这样,温暖而平和。”</p>
</p>
火燎耶的身体僵住了。他能感觉到那缕银光带来的清凉,正顺着铠甲的纹路,一点点渗入他的体内,与他狂暴的火焰核心轻轻触碰。没有冲突,没有毁灭,只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接住”的感觉。</p>
</p>
按照“剧情”,他该拍开她的手,怒斥她的“放肆”,可他只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金瞳里的情绪复杂得像被搅乱的岩浆。他想起无数个被她用月花幻境安抚的夜晚,想起她为他调理火焰时专注的神情,想起她那句“我们一样”……</p>
</p>
“你……”火燎耶的声音艰涩,“你就不怕本领主烧了这破树,烧了你?”</p>
</p>
菱的笑容更柔和了:“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p>
</p>
她的笃定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火燎耶心底那道用暴躁与偏执焊死的门。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慌乱”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周身的火焰猛地一缩,差点熄灭。</p>
</p>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一样,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暴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少自以为是!本领主只是……只是觉得这破花还有点用!等它开完了,本领主就……就把它拔了!”</p>
</p>
说完,他像是逃一样,化作一道赤红色的火光,窜回了岩浆湖中央的火焰王座上,用火焰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死死盯着绿洲方向的金瞳。</p>
</p>
菱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月花树下,继续修补那株月花的花瓣。月光透过月花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她身上,也落在远处那团别扭的火焰上。</p>
</p>
火沙漠的风依旧灼热,却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月花的清凉香气。岩浆湖的翻滚渐渐平息,像一头被安抚住的巨兽,只偶尔翻个身,发出低沉的轰鸣。</p>
</p>
火燎耶坐在火焰王座上,能清晰地感知到绿洲方向传来的、菱的气息,以及那缕与自己火焰隐隐共鸣的月花能量。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赤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明明灭灭。</p>
</p>
“共生……吗?”他低声呢喃,金瞳里的偏执依旧存在,却悄然融入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理清的、名为“在意”的情绪。</p>
</p>
他知道,自己的“暴躁”与她的“温柔”,他的“火焰”与她的“月花”,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相处中,超越了“剧情”的设定,形成了一种独属于他们的、别扭又坚韧的“共生”。而这种共生,是他狂躁的火焰里,唯一愿意承认、也唯一无法摧毁的“平衡”。</p>
</p>
月花树下,菱指尖的银光温柔地流淌着,将月花的清香与安抚人心的幻境,悄悄送向火沙漠的每个角落,也送向那个别扭又专一的火领主心底。火与月,暴烈与温柔,在这片看似不可能共存的沙漠里,正以一种全新的、觉醒后的姿态,悄然谱写着属于他们的共生之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