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渠能挡什么?”影卫还是不放心,用螯钳碰了碰渠边的沙埂,“风一吹就塌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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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阵风从风廊口吹来,带着第六阶的花香。渠边的沙埂果然晃动了几下,影卫刚想惊呼,却见沙粒顺着风势微微倾斜,非但没塌,反而形成一道小小的弧度,像只张开的手掌,把风里的花瓣都兜进了渠里,顺着水流漂向沉星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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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不住风,就接住它。”银尘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看着花瓣在渠里打转,忽然觉得,三阶的沙不该只是用来“封锁”和“吞噬”,它可以是温柔的——托着水流,载着花瓣,让那些从外界来的“变数”,都能在沙海里找到落脚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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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第八阶的薇楚诺踩着藤蔓过来时,差点认不出眼前的三阶。沙海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银灰,而是点缀着点点绿意:沙棘丛越长越茂,沉星池里开满了带着金边的花,连风里都混着沙的温润与水的清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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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沙,会笑了。”薇楚诺摘下一朵花,别在银尘的衣襟上,花瓣上的露珠落在他的长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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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尘低头看着那朵花,忽然发现掌心的沙粒不再急于凝结成刃,而是顺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像在应和着什么。他抬头望向风廊的方向,那里,第七阶的风正带着第十阶的水声飘来,与三阶的沙涛声交织在一起,竟格外和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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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们也渐渐爱上了这些新筑的渠。他们发现渠边的沙埂晒得半干时,能捏出各种形状——有的捏成小鱼,有的捏成飞鸟,最巧的那个影卫,竟捏出了座小小的沙塔,塔尖还顶着片第八阶的花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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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尘坐在沉星池边,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沙塑,忽然想起自己刚成为三阶主宰时,老主宰说过:“沙是最听话的,你让它成墙,它便挡风;你让它成河,它便载舟。”那时他只想着如何让沙更锋利,如今才懂,所谓“银尘”的力量,从来不是要让沙海成为无人能越的屏障,而是要让沙,跟着心的方向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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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时,第九阶的星晶在沉星池上空亮起,映着渠里流动的沙与水,像撒了一地的碎钻。银尘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看着它顺着渠水流向远方,忽然觉得,这样的三阶,比堆满冰冷沙墙时更像个“家”——有流动的水,有生长的绿,有会笑的沙,还有那些顺着渠水和风沙,不断涌来的、鲜活的“变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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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剧情”里那个只会操控沙暴的冷酷主宰。他是银尘,是能让沙粒托着花瓣跳舞的生灵,是懂得沙与水本是同源的、三阶真正的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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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起了,带着新的花香和水声。银尘站起身,看着沙海在暮色里泛着温柔的光,忽然想顺着那条最细的渠,看看它最终会流向哪里——或许是第五阶的温泉,或许是第十阶的溪水,又或许,是某个他从未去过的、充满生机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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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本就该是流动的啊。它可以是利刃,守护家园;也可以是溪流,连接四方。而他这个沙主,终于学会了让沙,流向它想去的远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