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薄纱，温柔地笼罩住整座城市。图书馆的灯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将舒言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合上书，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微凉，眼神却落在窗外，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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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陈思思、蓝孔雀的相遇，以及那场关于“世界是小说”的谈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圈圈涟漪。那些一直被他忽略的、“理所当然”的细节，此刻都变得可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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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肩头响起，茉莉不知何时已飘到他身边，淡粉色的裙摆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在想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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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侧过头，看着肩头的茉莉。仙子的脸颊像花瓣一样柔和，浅绿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关切。她总是这样，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用甜美的点心和温暖的话语，驱散他所有的疲惫和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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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舒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犹豫，“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生活，好像太‘顺理成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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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微微一怔，浅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笑意：“顺理成章不好吗？就像我做的舒芙蕾，按照配方一步步来，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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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沉默了。他知道茉莉喜欢秩序，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正是这种“完美”，让他感到了一种无形的束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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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无数次使用时间魔法时的情景。每一次，当他试图改变某些“既定”的悲剧时，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让事情回到“正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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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茉莉。她做的点心，永远美味得无可挑剔，每一道甜点的配方、火候、摆盘，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甚至有一次，舒言随口提了一句想尝尝“云朵形状的曲奇”，第二天，茉莉就真的端出了一盘栩栩如生的云朵曲奇，连糖霜的厚度都恰到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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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只觉得惊喜，现在想来，却只剩下一阵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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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舒言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你做点心的时候，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还是……好像有什么在指引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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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的动作顿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曾创造出无数美味的奇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迷茫：“主人，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按照食谱，或者……按照心里的感觉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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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感觉？”舒言追问，“那这种感觉，是你自己的，还是……被赋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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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被问得愣住了，浅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她试图回忆，却发现自己关于“创造”的记忆，似乎都模糊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做点心，并且总能做出美味的点心。至于这种“能力”从何而来，她从未思考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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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说……我做点心的能力，也是被安排好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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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个问题太过残酷，尤其是对一向温柔、热爱生活的茉莉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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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闭馆铃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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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走了。”舒言站起身，将茉莉轻轻捧在手心，“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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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夜色渐浓，路灯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更长。舒言能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茉莉微凉的体温，以及她微微颤抖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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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在茉莉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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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舒言把茉莉放在书桌上。仙子看着桌上摆放的、她以前做的各种点心模型，眼神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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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茉莉的声音很轻，“我想起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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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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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你因为使用时间魔法过度，晕倒了。”茉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一个草莓蛋糕的模型，“我当时特别着急，想做点什么让你好起来。然后，我就下意识地做了一份草莓舒芙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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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舒芙蕾，和我以前做的都不一样。”茉莉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它的口感更绵密，草莓的酸甜也融合得更好。那天，你吃完后，脸色真的好了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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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发挥得特别好。”茉莉的声音越来越低，“可现在想想……那种‘下意识’的感觉，会不会也是被安排好的？就像……就像程序设定好的一样，在特定的情况下，做出特定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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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能感受到茉莉话语中的恐惧和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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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茉莉。”舒言连忙安慰她，“那是因为你关心我，所以才会尽全力去做。那份舒芙蕾里，有你的心意，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安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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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看着舒言，浅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主人，我还是觉得……很害怕。如果连我做点心的心意，都是被安排好的……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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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茉莉，因为连他自己，也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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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本旧书上。那是一本关于时间魔法的古籍，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到的。书中记载的许多时间魔法的原理和禁忌，都与他所掌握的不谋而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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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舒言忽然拿起那本书，“你看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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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记载的时间魔法阵，和我上次在仙境使用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书上还提到，这种魔法阵的启动条件非常苛刻，需要特定的星象、能量波动，甚至……特定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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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凑过去，看着书上复杂的图案和晦涩的文字，浅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这……这怎么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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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不可能。”舒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一本小说，那么这本古籍，还有我掌握的时间魔法，甚至是我们的相遇，都可能是‘作者’设定好的情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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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紧紧抓住舒言的手指，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主人……那我们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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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看着茉莉恐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小说，我们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实。茉莉，你做的点心，是真的美味；你对我的关心，是真的温暖；我们之间的契约，也是真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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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现在起，我们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要再被那些‘理所当然’的情节束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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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抬起头，看着舒言坚定的眼神，浅绿色的眼眸里渐渐重新燃起了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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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用力点头，“主人，我听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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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舒言和茉莉开始尝试着“偏离剧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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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不再刻意去关注那些“可能发生”的危机，而是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上——研究古籍，探索时间魔法的更深层奥秘，甚至开始学习画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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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也不再只做那些“完美”的点心，她开始尝试各种新奇的配方和创意。有时会失败，做出奇奇怪怪味道的甜点，但她不再沮丧，反而觉得很有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