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的队伍终于启程,带着灰兔部落的族人和那些被净化后选择跟随的南方兽人,浩浩荡荡却气氛凝重地向北行进。
鹫羽,这位自荐的谋士,也沉默地跟在队伍中。
一路上,鹫羽确实如他所说,时不时就会凑到沈雨桥身边,提出一些“建议”。
然而,每次沈雨桥只要把那三条准则——“道德败坏不可用、毒计不可用、视人命如草芥不可用”
——像念咒一样搬出来,鹫羽便会立刻闭上嘴,那双冷冽的蛇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无聊,又像是早有预料,然后悻悻地退到一旁,继续摇他的羽毛扇,不再多言。
但沈雨桥也并非全无收获。
他尝试着从鹫羽口中套取关于南方的情报,而鹫羽似乎……并不排斥透露这些。
沈雨桥很清楚,以鹫羽表现出来的精明和冷漠,绝不可能轻易被人套话,他愿意说,多半是因为他乐意说,或许是为了展现价值,或许别有目的。
通过鹫羽零散却关键的描述,一个与北方部落联盟制截然不同的、秩序森严却又残酷无比的南方景象,逐渐在沈雨桥脑海中勾勒出来。
“南方如今,那位‘神明’之下,采用的是权力集中的分封制。”
鹫羽摇着羽扇,“强大的部落或被直接控制,或被授予‘领主’地位,替神明管辖一方,层层向下,秩序井然得很。”
“那…如何选拔战士?如何维持这种秩序?”沈雨桥追问。
“斗兽场。”鹫羽吐出三个字。
“斗兽场?”沈雨桥心里一沉,想起了古罗马的残酷娱乐。
“就是我们选择最精良战士的方式啦,”鹫羽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所有想要获得地位、力量、或是仅仅为了活下去的兽人,都可以进去。规则很简单,不死不下台。活着走出来的,就是强者,能得到神明的‘恩赐’。”
沈雨桥倒吸一口凉气:“……好残忍的方式。这提议……该不会也是你出的吧?”
鹫羽终于侧过头,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瞥了沈雨桥一眼,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倒没有。我还不至于那么缺德。我多善良一鸟。”
沈雨桥:“……?”他忍不住吐槽,“搞得跟你之前提的那些把人当诱饵、断尾求生的提议很有道德一样。”
鹫羽不置可否,转回了头,继续望着前方蜿蜒的路。
沉默了片刻,鹫羽再次开口:“在我们那里,也诞生了一个很强大的存在,类似于你们这位晏绯首领……我们叫他——透墨索斯。”
透墨索斯!
听到这个名字,沈雨桥的心猛地一跳!
作为了解过希腊神话的人,他深知这个名字背后蕴含的可怕意味——无法摆脱的宿命!
在神话中,这与一个永远无法被抓住、象征着无尽折磨与诅咒的存在紧密相关。
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不祥与危险的气息。
鹫羽似乎很满意沈雨桥瞬间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他是神明最锋利的爪牙,是斗兽场里走出来的终极怪物,是被命运注定永不停歇的追猎者。他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追捕和毁灭一切被神明视为‘异端’的目标。”
沈雨桥压下心中的震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告诫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鹫羽的话不能全信,这可能是事实,也可能是夸大其词,甚至可能是故意误导。
这个“透墨索斯”是真实存在的强敌,还是南方故意塑造的恐怖象征,都需要进一步验证。
“我知道了。”沈雨桥淡淡地回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内心已将“透墨索斯”这个名字,标记为需要最高级别警惕的潜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