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但我过得很不好。”
他像是开玩笑般说道:“我以前算命经常被打。”
晏绯的耳朵瞬间竖起:“……?”
沈雨桥比划着:“最开始客人有个小板凳坐。”
“后来被我撤了。”
“因为总有人恼羞成怒抄起凳子砸我。”
“站着算命的话……”
“他们想打我也得先找武器。”
“我能多两秒逃跑时间。”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卖烤红薯的李大爷总让我学隔壁算命骗子。”
“专说‘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吉祥话。”
“可我想……”
“万一真有人是来求解的呢?”
“我有真本事。”
“我想帮他们。”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环住他的腰,声音低沉:“在这里。”
“没人会打你。”
沈雨桥抬头,对上那双坚定的金眸,心头突然一暖。
是啊……
在这里……
我是被尊重的祭司。
他忍不住往晏绯身边靠了靠:“嗯。”
有你在……
真好。
过了许久,山洞里的火堆渐渐微弱,外面的雨声也小了许多,但是夜色低垂,他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沈雨桥盯着那两罐小斑兽酒,突然咽了咽口水。
“首领……”他小声嘀咕,“我们就尝一小口?”
“反正有两罐……”
晏绯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嗯。”
小兔子想喝……
那就喝。
他弯腰从地上拿起一罐,揭开封口,一股醇厚又带着淡淡腥甜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沈雨桥凑近闻了闻:“咦?怎么有点腥?”
晏绯的鼻尖动了动:“小斑兽的角……”
“血气未散。”
沈雨桥:“……”
突然有点怂……
但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他接过酒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甜!
辣!
后劲十足!
“咳咳咳!”他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酒……好烈!”
晏绯接过罐子,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面不改色:“还好。”
半罐酒下肚,沈雨桥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
“首领……”他晃了晃脑袋,“你怎么……有三个头……”
晏绯的尾巴及时卷住他的腰,防止他栽进火堆里:“醉了。”
沈雨桥突然鼻子一酸,一把抱住晏绯的脖子,眼泪“哗”地流下来:“师父死了以后……”
“我干什么都倒霉……”
“赚到的钱总是莫名其妙消失……”
“只有算卦的钱能留住……”
“可他们都说我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
他抽抽搭搭地蹭着晏绯的颈窝:“我是师出名门的沈雨桥……”
“师父教的……”
“我算得很准的……”
晏绯的尾巴无声地收紧,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嗯。”
“你不是骗子。”
“你是最好的祭司。”
功德碗突然泛起微光,师父的虚影“唰”地飘出来,直接“呲啦”一下,滑铲过来:“乖徒弟啊!!!!!!”
他围着沈雨桥打转,脸上写满心疼,想摸摸徒弟的头,手却穿了过去。
鬼是流不出眼泪的。
所以他只能干嚎。
“look me!look me!”师父的虚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师父还没死透呢!”
“你看!还能飘!”
“比生前轻盈多了!”
沈雨桥醉眼朦胧地抬头:“师父……”
“以后信仰力攒够了……”
“你还能复活吗?”
他吸了吸鼻子:“我有点想你身上的茶叶蛋味了……”
师父的虚影突然安静下来,手轻轻拂过他的发顶:“会的。”
“师父还会陪你很久。”
傻徒弟……
师父当然舍不得走,师父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师父甚至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寻找你的转世。
可……
酒精的作用下,沈雨桥的脑子越发混沌,但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靠在晏绯腿上,傻笑着嘟囔:“我好幸福啊……”
“我有首领……”
“还有师父……”
晏绯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突然抬头看向师父:“师父。”
“我可以亲他一下吗?”
师父的虚影一愣:“问我干嘛?”
“你问他呀!”
晏绯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沈雨桥的腰:“你徒弟……”
“现在还把我当朋友。”
“他很胆小。”
“还很糊涂。”
师父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很不屑的神色,突然转身,“唰”地钻回功德碗:“年轻人真麻烦!我看不见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看着晕晕乎乎的沈雨桥,首领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脸:“……还是以后再说吧。”
可沈雨桥迷迷糊糊地仰头,眼睛睁开了一道小缝,视线落在晏绯的下巴上——
咦?
首领下巴有颗小红痣?
平时正面看不到……
从这个角度才能看见……
他鬼使神差地撑起身子,凑过去在那颗痣上亲了一下。
晏绯:“!!!”
小兔子……
主动亲我了?
他的眼睛微微的睁大,却非常克制的低头在沈雨桥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又顺势在颈侧留下一个浅红的痕迹。
标记。
我的。
阳光透过石窗洒进来,沈雨桥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头好痛……”
以后再也不贪杯了……
他晃到溪边洗脸,突然发现脖子侧边有一块红痕。
“咦?”他摸了摸,“这什么?”
“蚊子咬的?”
晏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尾巴卷着水囊递给他:“嗯。”
“新品种狐狸蚊子。”
“我帮你赶走了。”
沈雨桥:“……”
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狐狸蚊子是什么鬼?!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他狐疑地看了眼晏绯,对方一脸正直,金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算了……
可能是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