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树之下,沈雨桥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尖牙飞群,眉头紧锁。
必须先驱散它们……
才能救治伤员!
他迅速盘算着对策,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和散落的枯枝。
“木头淋湿,点火生烟!”他果断下令,“再加些刺鼻的药草!”
“浓烟一起,尖牙飞必散!”
晏绯的尾巴甩了甩,立刻指挥狐狸们行动——
雪影和黑墨迅速奔向林间,叼来大捆干燥的树枝。
其他狐狸从用水将木头泼湿。
沈雨桥从药包里翻出苦艾草和红辛果粉,混合后撒在湿木堆上。
苦艾草烟熏驱虫……
红辛果粉刺鼻呛喉……
尖牙飞绝对受不了!
火石相击,火星溅落在湿木堆上。
“嗤——”
潮湿的木头燃烧缓慢,但很快,混合了药草的浓烟滚滚升起,灰白色的烟雾中夹杂着刺鼻的辛辣气味,像一条扭曲的巨蛇,直冲树冠。
“咳咳咳!”
底下的飞行兽人们被熏得直捂鼻子,乌鸦族长在树下发出警告:“所有能飞的!找东西遮挡!”
沈雨桥扯下一块兽皮,浸湿后捂住口鼻,闷声喊道:“狐狸们!尾巴捂鼻子!”
晏绯用三条捂住自己的口鼻,剩下的六条“唰”地展开,像屏风般挡在沈雨桥面前。
小兔子不能呛着。
浓烟升腾至树冠,盘旋的尖牙飞群顿时乱作一团。
“吱吱吱——!!!”
它们疯狂拍打翅膀,像无头苍蝇般四散逃窜,有的撞在一起,有的直接栽进树丛,还有的慌不择路,一头扎进远处的沼泽。
有效!
但还不够!
沈雨桥抬头看向树冠——
还有不少飞行兽人被困在高处,有的翅膀受伤,有的体力不支,根本无法自行降落。
需要救援!
他转头看向晏绯:“首领!族长们飞不起来了,无法指挥,让孔雀上去!”
“指挥伤员撤离!”
蓝翎正躲在黑墨背后,用翅膀扇着浓烟,闻言炸毛:“我?!”
“那么高!我飞不上去啊!来的时候也没说那么高啊!”
晏绯难得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试试。”
蓝翎:“……”
试试就逝世?!
但他不敢违抗首领,只能硬着头皮展开华丽的尾羽,奋力扑腾翅膀。
“呼——啪!”
离地一米……
然后摔回地上。
蓝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吧!我真不行!”
晏绯的尾巴尖危险地翘起:“再试。”
蓝翎欲哭无泪,正要再次尝试,晏绯突然甩尾——
“唰!”
赤红的尾巴直接卷起了孔雀,用力一抛!
“嗷!!!”
蓝翎惨叫着腾空而起,像颗炮弹般直冲树冠!
“啪叽!”
他精准地挂在一根粗树枝上,尾羽可怜巴巴地垂下来,晃啊晃。
我是谁……
我在哪……
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
缓过神后,蓝翎勉强扒住树枝,颤巍巍地站起来。
“所、所有伤员!”他扯着嗓子喊,“我代表赤狐部落传信,能动的向下撤离,我们赤狐部落带了草药来!”
“不能动的等救援!”
蓝翎站在高处,尾羽被烟熏得灰扑扑的,却努力的睁着眼睛寻找伤员。
巨树之下,一片忙碌。
飞行兽人们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临时搭建的兽皮垫上,沈雨桥带着几只狐狸兽人穿梭其间,为伤者敷药包扎。
“补血草熬好了!”黑墨端着大木碗跑来,“每人一碗!”
前一批喝过药的飞行兽人扑棱着翅膀,帮忙分发药汤:“喝下去就不晕了!”
乌鸦族长靠在一根粗壮的树根旁,翅膀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了药膏,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忙碌的赤狐兽人们,低声道:“没想到……赤狐部落会来救我们。”
一只狐狸正用湿布擦拭一只昏迷的猫头鹰的羽毛,闻言抬头:“祭司大人很好的!”
“他连老鼠都救!”
乌鸦族长:“……”
那很善良了。
沈雨桥蹲在空地上,将乌头汁、兽油和少量蜂蜜混合,熬制成黏稠的药膏。
他抬头看向巨树:“木板好了吗?”
几个还能飞的乌鸦立刻叼来木板,整齐地摆在他面前。
沈雨桥摸出骨刀,犹豫了一下——
首领的手已经割过一次了……
这次……
我自己来吧,不过要是让首领看见了,他一定会来制止我的。
于是他背过身,想偷偷在掌心划一刀——
“唰!”
晏绯的尾巴突然卷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扯。
“祭司。”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沈雨桥心虚地抬头,对上晏绯那双锐利的金眸:“首领……”
晏绯没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朝上。
“换这只。”
沈雨桥:“……”
这狐狸……
怎么这么固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雪影突然挤过来,伸出自己的手:“用我的!”
她昂起头,银白的尾巴骄傲地翘着:“回去跟灰岚夸夸我就行!”
灰岚在部落里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沈雨桥哭笑不得,但时间紧迫,只好在雪影的手上轻轻划了一道,滴了几滴血进药膏。
“够了吗?”
“不够再划!”
沈雨桥赶紧给她包扎:“够了够了!”
“回去让灰岚抱着你亲!”
药板涂好血膏后,还动的了的飞行兽人们叼着它们,挂到巨树的各个角落。
“小心别沾到自己身上!”沈雨桥叮嘱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雨桥指挥狐狸们泼水灭火。
“哗啦——”
一桶水浇在燃烧的湿木堆上,浓烟渐渐消散,刺鼻的药草味却残留在了空气中。
所有兽人迅速躲进树洞或岩缝,只露出眼睛观察外面的动静。
失去浓烟驱赶的尖牙飞群很快重新聚集,它们盘旋在巨树周围,猩红的小眼睛贪婪地盯着那些涂满血膏的药板。
“吱吱吱——”
他们又重蹈覆辙,一个接一个的落下。
地面上很快铺满了昏迷的尖牙飞,有些还在无意识地蹬腿,但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尖牙飞的尸体在火里噼里啪啦的响着,火光映照在沈雨桥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乌鸦族长原本正严肃地讨论着尖牙飞的善后事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怎么回事?
明明火堆这么暖和……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左边,晏绯静立如松,赤红的尾巴微微摆动,金色的眸子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中间,祭司抬眼看他,火光摇曳,那双眼睛被埋在发丝的阴影下,似乎在说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