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沈雨桥哼着小曲走向晾晒腊肉的竹架。
他昨晚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做的腊肉香飘十里,连最挑剔的晏绯都吃得停不下来。
然而美梦的余韵在看清竹架的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腊肉呢?!"
竹架上赫然空出一大片,足足四分之一的腊肉不翼而飞。
更可怕的是,剩下的肉条上留着几排细小的牙印,整齐锋利,像是被什么小型啮齿动物啃过。
沈雨桥颤抖着抓起一块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肉条,声音都变了调:"谁干的?!"
听到动静的土丘立刻带着族人们围了过来。
小土拨鼠们齐刷刷举起爪子发誓:"不是我们!"
土豆被推到最前面,被迫张大嘴巴展示牙齿:"祭司大人您看,我们的门牙是方形的,这牙印是尖的!"
确实,竹架上的牙印更细更尖,像是......
"老鼠!"沈雨桥猛地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部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山羊族长带着几个族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蹄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痕迹。
"祭司大人!首领大人!"老山羊的胡子气得直抖,"我们囤的过冬粮被老鼠兽人偷了三成!"
沈雨桥手中的腊肉"啪嗒"掉在地上。
一切都说得通了——老鼠兽人偷完山羊部落还不满足,居然胆大包天地摸进赤狐部落,连他亲手做的腊肉都敢偷!
这些贼眉鼠眼的家伙是兽世出了名的惯偷。仗着打洞快、逃跑溜,专干"邻居屯粮我挖洞"的勾当。
据说几年前晏绯就因为在集市上换到掺沙子的盐,带着狐狸战士把他们的老巢掀了个底朝天。
没想到这群记吃不记打的家伙还敢来犯!
"他们定是觉得山羊部落好欺负,"土丘小声分析,"偷完发现没事,就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了。"
沈雨桥气得眼眶发红。
那被偷的四分之一腊肉,每一块都是他亲手抹盐、翻晒的。
为了做出最完美的口感,他连翻面的时辰都要掐着点,现在全进了老鼠的肚子!
山羊族长还在喋喋不休:“老鼠兽人太猖狂了!我们正犹豫要不要加入赤狐部落,他们就趁机偷粮!现在连贵部落的腊肉都敢——”
他激动地跺了跺蹄子,扬起一片沙土。
恰在此时,一粒小石子被蹄风卷起,“啪”地砸进了沈雨桥的眼睛。
“嘶——”他猛地捂住眼睛,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晏绯原本冷着脸听山羊族长告状,余光瞥到沈雨桥捂眼的动作,金色的眸子骤然一缩——
小兔子哭了?
他大步走过去,赤红的尾巴无声炸开:“怎么回事?”
沈雨桥刚要解释,眼睛里的石子却磨得更疼了,泪水流得更凶:“首、首领……我眼睛进石头了……”
晏绯:“……”
他伸手捧住沈雨桥的脸,指尖轻轻拨开他的眼皮:“别动。”
呼吸近在咫尺,金色的眸子专注而冰冷。
沈雨桥僵在原地,连疼痛都忘了,只觉得脸颊发烫。
晏绯低头吹了吹他的眼睛,石子被气流带出,但沈雨桥的眼泪还在流。
完了!首领肯定以为我是因为腊肉被偷才哭的!
这也太丢人了!
晏绯松开手,目光落在沈雨桥通红的眼眶和被啃过的腊肉上,尾巴缓缓垂落,声音平静得可怕:“老鼠兽人?”
山羊族长被这气势吓得后退半步:“是、是的……”
“偷了多少?”
“我们部落的粮食被偷了三成……贵部落的腊肉也……”
晏绯没再说话,转身走向部落中央的石台。
沈雨桥赶紧擦了擦眼泪追上去:“首领!等等!其实我没那么难过!就是眼睛进石头了!”
晏绯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嗯。”
不信。
小兔子都哭成这样了。
老鼠兽人必须付出代价。
半小时后,狐狸战士们集结完毕。
晏绯站在队伍最前方,声音传遍部落:
“老鼠兽人,偷窃赤狐腊肉,偷窃山羊粮食,屡教不改。”
“今日——”
“灭族。”
最后两个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兽人后背一凉。
沈雨桥:“!!!”他一把拽住晏绯的尾巴:“首领!不至于!揍一顿就行了!”
晏绯低头看他,金色的眸子微眯:“他们偷你的腊肉。”
你哭了,所以必须灭族。
沈雨桥急中生智:“首领!老鼠兽人打洞厉害!留着挖地窖、挖盐矿都有用!全灭了太浪费!”
晏绯终于松口:“那就抓回来,给你当苦力。”
沈雨桥:“……”
也行,反正他们罪有应得。
狐狸战士们浩浩荡荡出发,晏绯的赤红身影如燃烧的烈焰。
沈雨桥站在部落门口,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土丘抱着土豆凑过来:“祭司大人别难过,等首领把他们抓回来,天天给您挖洞!”
沈雨桥:“……”
我倒不是难过,就是担心首领真把老鼠全灭了……
小路上,老鼠兽人们扛着偷来的腊肉和粮食,在密林间疯狂逃窜。
“快!再快点!”领头的灰毛老鼠喘着粗气,尖声催促,“赤狐部落肯定已经发现了!”
“怕什么!”一只瘦小的老鼠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腊肉,“他们追不上我们的!打洞可是我们的看家本事!”
“就是!上次被他们追,我们不也溜了?”另一只老鼠咧嘴一笑,门牙上还沾着腊肉的油光。
他们一路狂奔,终于逃到了预定的集合点——一片隐蔽的小树林。
“歇会儿!”灰毛老鼠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汗,“等天黑再回老巢!”
其他老鼠也纷纷瘫倒,有的啃着偷来的腊肉,有的清点粮食,嘻嘻哈哈,全然不知大祸临头。
就在老鼠们放松警惕的瞬间——
“轰!”
一道赤红的身影从天而降,九条尾巴如烈焰般炸开,重重砸在他们面前!